裂?”
“這怎稱得上是太平?總之,最重要的乃是抓住由護城河開始破壞城防的機會。嘿嘿,一旦拆除城池,浪人自先亂起來,屆時,大名們都返去了,就不得不再回來。而且,填埋起來的河道會再次被疏浚,拆毀的箭樓也會重建。上野介大人,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不知眾大名究竟是否贊成我的意見,因此最好儘快召眾人議事,將結果呈報給大御所。大家若都贊成,大御所想必也不好反對。”政宗又道。
上野介沉思起來。政宗說得不錯,先讓大名們停留於大坂附近,一旦在拆城的時候浪人騷亂起來,便可直接討而滅之。
“究竟把哪些人召集來商議合適?”
“藤堂高虎、井伊直孝、松平忠直、前田利常,還有松平忠明、池田忠雄、本多忠政、石川忠昭、水野勝成、永並直清等。這些人都對議和深感不快。”
“好。陸奧守大人當然也要參加,到時也好助我們向大御所進言。”
“那還用說?我日夜都在為如何讓幕府久長而操心不已,怎會吝惜兒句話呢?”
就這樣,眾大名集結到了茶磨山的大營,經過商議,一起去見家康。餘人一個比一個激憤,認為議和絲毫未解決浪人之亂這一最根本的問題,太平不會持續下去。家康默默傾聽著眾人的意見。
“大御所再寬宏大量,他們終究還是謀叛者,斷然不可再為他們加封。若不處置,無非把今日的騷動推遲到明日而已。”年輕的松平忠明一開口,伊達政宗立刻莊重地附和。
家康之前一直和顏悅色,此時卻忽然翻了臉。“諸位糊塗!”他一聲怒喝,“行不義者,必遭天譴!”
眾人一驚,面面相覷。近來,家康已很少有如此激烈的言辭了。
一聽家康這怒喝,政宗心中叫苦不迭,卻又不得不反覆表示歉意。但他並不後悔。為思慮不周而認錯,起碼還可向家康展示自己的忠誠,他遂道:“大御所如此申斥,在下實感意外,我等思慮若有不周之處,還望大御所明示。”
家康並不看政宗。他瞪了一眼正純、忠直,又把銳利的目光投向忠雄、忠明、利常等年輕人,呼呼喘著粗氣。
“諸將糊塗。行不義者必遭天譴,這是無法撼動的事實。希望各位,尤其是年輕人,務必將此言銘刻於心,休要誤了日後大事。”
儘管他語氣已無剛才那般嚴厲,但仍十分激動,呼吸都亂了,“聽著。驅逐了足利義昭的信長公不久即為光秀所殺。以暴戾為名、將父親趕到今川氏幽禁起來的武田信玄,也慘遭橫死。已故太閣的所作所為,大家也要想上一想。太閣與家康的唯一一戰小牧之役,原因究竟在於何處?不就是因太閣要將信長公的子孫斬草除根?石田三成也是一樣,為洩私憤,欺詐幼主,發起關原之亂,結果落得那等下場。這一切,都因為他們不義。佛法講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此理永遠不可違背。”說著,家康的眼圈逐漸紅了。
年輕人全都僵在那裡,聽得入了神,伊達政宗雖也一副敬服的樣子,想法卻與別人不一樣。他的確也感慨萬千,卻更是冷靜:老東西實在高明!實是老奸巨猾!
“我……念及與已故太閣的舊情,才締結了此次和約。這是向神佛展示我知情知義。滅掉豐臣氏易如反掌,但如此一來,我就陷入了不義。神佛不答應的私心,絕非德川家康該有。望各位能解得我的苦衷。只憑借武力取得勝利,絕非真正的勝利。大家若能理解我的心思,就休再提諸如此類的事了!”
言罷,家康又添上一句,“聽著,此次的議和是再一次、再一次……給秀賴反省的機會。秀賴若仍不識大體,忘了上天的體恤,行不義之事,必會自取滅亡……天道便是如此殘酷!”
有人大呼“明白”,眾人一看,乃是前田利常。
伊達政宗既焦躁不安,又感慨萬千。他當然不明年逾七十、行將就木的老人,在人生最後時光那返璞歸真的心思,只嘆眼前人為一曠世奸雄。政宗的野心和生命還在同現實的爭鬥中熊熊燃燒,不許他麻痺大意。他介面道:“大人句句在理。天下大事只靠武力終不能解決根本,只有施行德治,才能永世太平。大人宅心仁厚,但眼下有燃眉之急。據在下查訪,二道城的護城河深達三四間,其寬大人也知,有五十到七十間。要想把這麼大的護城河填為平地,光憑堤上的土絕對不夠,而且尚需大量人伕。因此,要麼命各藩都出人伕,要麼……雖然我伊達父子從陸奧遠道而來,但若用得著,只管吩咐……”
政宗剛說到這裡,家康就舉起手打斷了他:“此事我早已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