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啟稟夫人,剛才派到東海的人在田中見了大御所,帶來了大御所的密令。”
“大御所的密令?誰見了大御所?”
“是我派去的米村權右衛門。我曾告訴他,若遇見駿府之人,就稱是使者,若是不遇,就打探訊息。”
“權右衛門見了大御所?”
“是。他說,因被大御所的隨從發現,只好以使者身份在田中拜見。大御所甚是震怒,責問治長都幹了些什麼,並令右府移至郡山,否則只有一戰!”
“一戰?”
“夫人,戰事已無可避免。近畿一帶不用說,西國諸大名都已接到出征命令。青木一重和夫人們恐怕已被囚禁於名古屋。據說,五六兩日,伊勢、美濃、尾張、三河諸大名率軍齊齊向鳥羽、伏見集結。米村權右衛門的訊息絕不會有誤。”
此時,澱夫人真正驚惶失措了,顫聲道:“修理,大御所不至於會如此……”
“我怎麼會聽錯?大御所始終就在戲弄大坂。”
澱夫人喃喃道:“有樂是早知這些,才棄城而去?”
“有樂?”治長約略一驚,冷笑一聲道,“他終是投敵了?”
治長已經無法顧及措辭。他若是個冷靜的指揮者,就不當一味指責片桐且元和織田有樂齋。且元和織田有樂齋絕無二心,他們只是看清了結局,才作出了明智的選擇。治長、且元、右樂,誰才是豐臣氏真正的忠臣呢?治長究竟是全身而退,還是寧為玉碎?浪人之言,聽起來有著沖天豪氣,實際上不過目光短淺的小兒狂言。
澱夫人的雙頰眼看著變得血紅,分明已對有樂齋的“背叛”怒氣沖天。
“看來,”治長不依不饒,“有樂齋父子逃到名古屋城之後,必然會把大坂機密洩露給敵人。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且等……修理。”
“事已至此,夫人還要阻攔?”
“今天為初九,大御所不久就會在名古屋見她們,還有常高院呢,再等一兩日看看。”
在這種情況下,澱夫人能冷靜下來,實在罕見。儘管有樂的行為乃是貨真價實的叛逃,但她仍不願相信家康、常高院與阿江與真會為難她。
但澱夫人的意見立時被治長當成了耳旁風。儘管他在澱夫人面前咬牙點了頭,可退出去之後,他還是馬上召眾將議事。
夫人和右府都指望不上。從去歲冬役起,治長的想法就像風中的蘆葦一樣。其實,他並無什麼野心,只是搖擺不定,從來沒挺直過腰桿。好勝心生起時,他才會渴望勝利,但這種渴求亦多是瞬間的想法。懦弱之時,他常想一死。
然而得到米村權右衛門的訊息和織田有樂齋出逃的稟報後,治長竟忽地勃然大怒。若是稍冷靜些,在決定開戰後,他就應派人把有樂追回,將其斬首祭旗,這樣,城內的情形自不會洩露出去。但目下,他連這種決斷和腦子都沒有了。
盛怒之下,治長作出大膽的決定:如澱夫人和秀賴都反對開戰,或猶豫不決,他將把他們監禁於城內!
治長之所以產生這種癲狂的念頭,當然有莫大的原因。儘管他內心搖擺不定,但從二月下旬起,為了應對再次開戰,他就已准許其弟治房和道犬進行真正的備戰。有樂若逃到駿府,當然會洩露這邊的詳情。到時,家康父子怎能放過他?所以,他這膽大妄為乃是因於恐懼。
治長從澱夫人面前退下,把諸梅集中到治房的陣營,計有大野治房、大野道犬、木村重成、真田幸村、毛利勝永、後藤基次、長曾我部盛親、明石守重等人。他欲先把織田有樂齋父子出逃和京坂局勢告訴眾人。此時,金銀已以軍餉名義分發到了諸部,因而,被召集起來的諸將都深感戰機已到,甚至遠比治長緊張。
“今日將通知諸位一件意外之事。”治長一臉凝重地道了開場白。
治房和道犬異口同聲道:“織田有樂齋父子叛逃。”
但諸將並未格外吃驚,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
“敢問兩位大人,叛變……這個判斷是否下得太早了?應說逃去或溜走更為合適。”
真田幸村平靜地看著木村重成道,“有投身之所者,自可獨善其身,我們卻是想逃也無處可去啊。你說呢,長門守大人?”
眾人眼裡射出憤怒的光芒,尤其是後藤又兵衛,他被劇烈刺痛了。“真田大人的話可真是奇怪,竟把我們這些對豐臣氏忠心耿耿、赴湯蹈火之人,嘲為走投無路的浪人?”
幸村微笑著搖了搖頭,“鄙人絕非此意。鄙人是說,當今世上,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