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燃燒噼啪著響,枝椏燒得通紅斷落,隨著風火之勢四下散佈,何況兩棵樹的主幹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它們的枝椏卻在空中相交接,正好成為火苗快速透過的橋樑,很快第二株樹就被點燃。
多米諾骨牌倒下了第一張,就不會中途停止,接下來是第三株、第四株……
祖兒江布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他哆嗦著嘴唇,幾乎要說不出來話了:“快,看在真主的份上,快些把那該死的樹澆熄!”
消防隊也發現了問題。他們開始朝樹上澆水,可樹木枝椏分散,水澆上去就落回了地面,幾乎起不到多大作用。
反應過來的回鵠商人亂作一團,招呼夥計們搬運布匹貨品,可短時間內哪兒來得及?還沒搬出來幾匹,就眼睜睜的看著火魔藉助那排白楊樹竄了過來。
轟的一聲,最近的那株樹燒成了火炬,位於樹下的胡商店鋪,也就在火魔逐漸逼近的腳步下,升溫、乾燥、於熱浪中扭曲。不到一分鐘,騰出了歡快的火苗。
半刻鐘之後,祖兒江布和他的同行們撤到了安全地帶,他們每人懷裡抱著三五匹布,只不過,與留在店裡來不及搬出的相比,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天吶,怎、怎麼會搞成這樣子?”祖兒江布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哭喪著臉比死了爹媽還難受。
“你、你出的餿主意!”回鵠商人們欲哭無淚了。
還在裝模作樣汲水、壓板、**的苟老黑遠遠看著回鵠商人如喪考妣的模樣就想笑。
衙役兄弟打板子能重打輕落、輕打重落,快班爺們能從手法分辨賊是外路人還是和六扇門有勾搭的老跟腳,錢穀小吏擅長大斗進小鬥出,管監牢子能從死人身上刮油水……而苟老黑這個開封老水龍隊員的本事就更加不同尋常:考察風向、火勢和火場的建築分佈情況,用水流控制火頭的前進方向!
想當年,凡是火場邊上有喪盡天良的漢奸,為富不仁的色目商人,或者只是私底下和水龍隊員結怨的普通人,苟老黑都不會讓他們的家園在火魔過後倖存,同樣一根水龍,澆哪裡不澆哪裡,區別可大著呢!
大漢皇帝治下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原說這舊本事是用不著了,卻不曾想得了上峰指示,可以毫不顧忌的施展出來整治這群色目人,苟老黑心情那個激動那個暢快呀,只怕沙場斬將手刃敵酋,也不過如此了。
“喂,”隊長笑嘻嘻的,壓低了聲音:“老黑,將來不得上峰命令,可不能這麼幹啊!”
苟老黑一張佈滿皺紋的黑臉笑得像菊花,“放心吧,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這世上就沒有情報司不知道的事兒,我可不敢作奸犯科,甭瞞我,剛才那鬼鬼祟祟的人來找你,是情報司的吧?”
隊長嘿然一笑。情報司倒是不錯,可檔案上還有大漢皇帝副署的“照辦”兩個字呢!要不然,公然放火這種掉腦袋的事兒,光是情報司的命令他還有點不敢放手做。
“看在安拉的面上,你,你們要把火救下來呀,我店裡還有幾千銀子的貨物呢,天,怎麼得了!”
一位粗通漢語的回鵠商人跑了過來,聲淚俱下的乞求著。
“咱們這不是在滅火嗎?”苟老黑不緊不慢的射出水流。
胡商充滿希望的問道:“那什麼時候能撲滅?”
苟老黑自信滿滿:“最多到明天一早。”
“我的媽呀!”胡商腿一軟,只覺得腦袋裡天旋地轉:燒到明天,店裡堆著的布匹早就化成灰啦!
大巴扎燃起沖天之火,清真寺那邊也沒有閒著,從大街小巷匯聚而來的人流湧到了廣場上,衝擊著西域總督府。
一個小時前還裹得像個木乃伊的古爾買提江就和他的夥伴們混在人群中,白天的傷勢雖然沉重,畢竟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他忍著疼痛還可以四下行走。
“回鵠的男子漢必須維護我們的尊嚴,否則這些異教徒就會把哈密力的姑娘全都搶走!”古爾買提江不停煽動著。
他的手下也不失時機的叫道:“連亦都護阿斯蘭汗的兒子都遭到這樣可怕的羞辱,平民百姓還能擺脫可怕的命運嗎?異教徒是魔鬼,只有鮮血能洗淨罪惡!”
“為正義獻出生命,死後會上天堂,享受流著奶和蜜的河流……”
在窮兇極惡的元軍面前,哈密力的“英雄”們溫馴得像小綿羊,蒙古武士肆意淫辱他們得姐妹,搶奪他們的財富,這些位居蒙古帝國第二等公民的色目人,連個屁都不敢放,可明知道漢軍不會主動出擊,明知道大漢皇帝訂立懷柔政策,他們就一個個展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