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萬分,心有不甘的道:“可惜了,假如公平競爭的話,那名女奴一定不是你的對手,這次翻譯科的狀元,本應該屬於你的。”
“榜眼也不錯嘛。”塔瓦赫裡倒是看得開,只不過語氣之中仍然表明,他也認為狀元本應屬於自己。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麼看得開,落榜的學生、翻譯科名次太靠後的學生、以及滿腦子塞滿可蘭經的狂信徒,就瞎嚷嚷著說不要去做大漢和酋長國的官,寧願回家放羊,也不要屈居女奴之下,受那份兒閒氣。
塔瓦赫裡嘴角一掀,對此嗤之以鼻:既然有不去做官回家放羊的覺悟,當初你們怎麼會應考大漢的恩科呢?直接回家不就得了?
艾哈邁德探詢的看了朋友一眼。做事畏首畏尾的他,向來惟這位膽大果決的朋友馬首是瞻。
塔瓦赫裡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你忘了父母含辛茹苦放牧羊群,忍著被羊毛扎的痛癢剪下羊毛出售,每一個第納爾都送到你手上,變成了學費、莎草紙和墨水?忘了妹妹餓著肚皮省下錢給你購買鵝毛筆?回家裡去放羊,你能甘心?”
艾哈邁德的拳頭慢慢捏緊了,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他可不像貴族子弟那樣純粹為了堅定信仰、為了更好的誦讀可蘭經取悅安拉而來宗教學校上學的,作為窮苦學生,在這裡就得學到一技之長,將來巴結伊瑪目以求上進,慢慢從贊禮師、領拜者一路做上去,做到毛拉、謝赫、伊瑪目,出人頭地;至不濟也得學到本領,弄不到教職就到大貴族、大商人手底下做掌櫃做管家,終歸要發家致富才行。
兩位朋友冷眼旁觀,不過宗教學生裡的好事之徒和宗教狂熱分子總是有那麼幾個的,嚷嚷著就要去考試院向主考官文天祥提出抗議。
振臂而呼,一大股人流呼啦啦衝出了清真寺。
“回來!你們這群愚蠢的小巴郎,全都給我停下!”
學生們聞言全都停下了腳步,回頭,驚訝的看見臺階上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伊瑪目麥吉德大人臉色青得怕人,他身邊站著的身穿白袍、頭戴絳色頭巾的老者,正是本城德高望重的大謝赫哈立德大人。
艾哈邁德聽見有同學低聲嘀咕:“過去幾十年間,哈立德大人以對安拉的虔誠而著稱,他到這裡來,一定是勸我們不要去做大漢和酋長國的官吧?”
也有人猶猶豫豫的道:“已經透過考試了,官還是要做的呀……只要朝廷答應把那個女奴的狀元名次取消……我們,我們終歸要吃飯嘛。”
大謝赫哈立德對著伊瑪目麥吉德痛心疾首的道:“你看看。你看看,怎麼教的這群小巴郎啊!好不容易有幾個穆斯林透過了恩科考試,即將去酋長國做官了,偏偏不把穆斯林的尊嚴當回事,動不動就和大漢皇帝唱反調——你們是想步蓋拉溫的後塵呢,還是想去東門外和京觀那堆骷髏頭做伴?”
石化,徹底的石化,全體宗教學生都在這一瞬間聽到了眼睛摔碎和下巴脫臼的聲音:素稱虔誠的大謝赫,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莫不是自己精神不太正常?
艾哈邁德掐了把自己的腿,感覺很疼。
伊瑪目麥吉德尷尬的陪著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也無話可說,難道要當著大謝赫的面,說自己貪汙學生的學費,說自己拿了錢平時根本就不管他們?
哈立德接下來說的話更是石破天驚:“小巴郎們,就連我都參加了哈辛的酋長國,還不是為了本城居民,為了維護穆斯林的利益?”
大謝赫哈立德可是最堅定的穆斯林啊,但這次連他也參加了酋長國,接受了大漢皇帝的誥封……宗教學生們有世界觀崩塌的感覺,什麼東西在那一瞬無情的碎裂。
“是的。我可以做一名光榮的聖戰者,我也可以故作清高,可要是穆斯林都不與大漢合作,大皇帝就會一力扶持以色列王國,讓那群該死的猶太佬騎到咱們脖子上拉屎撒尿!”
哈立德苦口婆心的說著:“沙漠裡的遊牧部族,是的,他們可以出聖戰者,大不了舉族往沙漠腹地一跑,最多窮些、苦些也就罷了;可我們偌大的海法城,還有大不里士、大馬士革、開羅、巴格達等等等等城市,成百上千萬的穆斯林能往哪兒跑?
幸好。有哈辛大人忍辱負重,把女兒嫁給了大漢皇帝以取得信任,成功讓皇帝同意建立咱們阿拉伯人的國度——聯合酋長國,在這個節骨眼上,連我都一心一意替哈辛奔忙,你們還要添亂,豈不是相當於做叛教者哈爾比?!”
說到哈辛的時候,哈立德還雙手十字交叉在胸前鞠了一躬,面上神情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