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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和兵部長侯德富說過,要建立一個秩序。 ”楚風望著天空,白雲在海風下聚散無常,世事亦如雲捲雲舒。 “這個制度,要讓遵守規則的善良人獲得利益,讓破壞規則的人失去利益。 ”

文天祥何等樣人,他立刻明白了楚風的意思,接著追問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然則陛下的秩序,全然以利益的失與得來驅動,豈不是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一個意思?”

“不,義和利不是相分離,而是互為表裡。 在目前的漢國,遵守制度就是義,遵守制度亦能得利,義和利相統一。 ”

義利統一?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已然把義和利對立;存天理、滅人慾,更是把天理之義和人慾之利徹底的針鋒相對。 義和利能統一嗎?文天祥努力地思考著,陳宜中則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他似乎隱隱約約的抓住了什麼,然而每觸到深處,那個閃著金光的東西又溜遠了。

“試問,天下是君子多還是小人多?小人是對還是錯?”楚風微微笑著。 他面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們討價還價、你買我賣,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吃得更飽,讓妻兒穿得更暖,讓年邁的父母老有所養,這絕對不是一種錯誤。

文天祥的後背,立時就有冷汗溼淋淋的流了下來。 他是儒學名家,他是大宋地狀元,然而此刻,他忽然發現儒家所提倡的克己復禮,讓人們拋棄利追求義、建設一個大同君子國地理想,和現實簡直背道而馳!

“叩齒作猿鶴,搖唇動山河”的陳宜中,比文天祥更為能言善辯。 他很快想到了破綻:“和平情況下,義利統一似乎不難。 但在戰場上,勇士們捨生取義,有何利可圖?難道陛下能用利益來驅使人去死嗎?”

這個問題,趙筠早就和楚風互相辯難過,楚風示意她回答。

“第一層。 勇士們不為利,我們作為制度的制訂者卻不能不為他們考慮利。 難道讓身受殘疾的退伍兵自生自滅,讓犧牲者的家屬貧困生活,才能更顯出勇士的義薄雲天?斷無此理!

第二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純粹的精神意義上地勇士,但無可否認,金錢也能激起一部分勇氣。

第三層,便是純粹的為民族大義犧牲之勇士,也是有利的。 他後方的妻兒父母能因為他的犧牲而得到安全。 即或是沒有直系親人。 他的犧牲利於整個民族的存續,犧牲之義。 和民族大利互相統一。 ”

“子貢贖人!”/“子路受牛!”,文天祥和陳宜中同時叫起來,智慧的火光在他們深邃地眼睛裡閃動,彷彿穿越了千年的時空回到了春秋時代——他們已然全盤接受了楚風的理論。

趙筠笑了,當初她和楚風辯難,最終通解的時候,也是叫出這兩個故事。

前一個故事,魯國的法律規定,如果魯國人在外國淪為奴隸,有人出錢把他們贖出來,可以到國庫中報銷贖金。 子貢有次贖了一名奴隸,回來後拒絕了國家賠償給他的贖金,他認為自己出錢顯得更高尚。 但孔子很不高興:“端木賜(子貢地名字),你這樣做就不對了。 你開了一個壞的先例,因為不會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有錢,贖了人,如果到國庫報銷,和你比就顯得不那麼高尚,甚至有點小心眼;不報銷,自己出這筆錢又實在捨不得。 那麼幹脆裝聾作啞,當沒看到那些奴隸算了。 唉~從今以後,魯國人就不肯再替淪為奴隸的本國同胞贖身了。 ”

第二個故事,子路救起了一個落水者,人家送給他一頭牛,他收下了。 孔子高興的說:“好,救人有回報,今後魯國見義勇為的人會越來越多。 ”

孔子的本意,正是把義和利相統一的呀!

楚風,就是要在華夏文明的基礎上,建立義利統一的社會秩序:清正廉潔的官吏不會受到排擠,而會得到晉升,獲得更多地薪俸;辛勤勞作地農夫,不用受小吏的盤剝,而得到衣食保暖;誠信經營地商家,沒有被官府敲詐勒索的危險,且能獲得豐厚的利潤;奮勇殺敵的戰士,會升為排長連長乃至將軍,即使不幸犧牲,他們的妻兒也會生活富足,在忠烈祠中感受父兄的榮光。

這是一個建設的秩序,和興起於北方草原上、代表破壞的秩序,是兩個背道而馳的極端。 我們要安寧生活,敵人要戰爭和破壞;我們要辛勤耕耘,敵人卻要搶走我們的最後一粒糧食;我們要自由和平等,敵人要我們匍匐在大汗腳下做第四等奴隸!我們要義利統一,敵人卻越是殺人盈野流血漂櫓的屠夫,越是得到高官顯爵功名富貴,越是不義者,越是身居高位,汗八里王座上那個瘸腿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