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師的六斤炮,正對著惠州西城牆開火,打得守軍們哭爹叫娘,城上的劉深絕對不會想到,他的腦袋被當作了賭注,成為炮兵們獵取的目標。
“炮火覆蓋繼續半個小時,步兵隨時待命,準備進攻!”陸軍司令陸猛盯著皇帝御製的座鐘,以戰場最高指揮官的身份下達了命令:“攻城爆破組,二十分鐘後強行作業,各部隊火力掩護!”
東江北岸,呂師夔的臉色,比上等的宣紙還要白。
隆隆的炮聲,從惠州方向遙遙傳來,隔著幾十里路,竟然有地動天搖的威勢,則炮火之下的惠州是什麼情形,不問可知。
“快、快,先到惠州者,將來打下潮州咱們先進,許弟兄們三日不封刀!”呂師夔嘶聲高叫,下達了這個命令,當然,士卒們決不會想到,進潮州搶劫,防守惠州的劉深,也把這條作為激勵士氣的手段,而江西參政李恆,早已直奔潮州而去,目前離揭陽城的距離,鐵騎飛馳已不到一日。
這個訊息刺激了新附軍計程車氣,搶劫這種好事,他們向來只能跟在蒙古人、西夏人的屁股後面,分一點殘羹剩飯;潮州素來商貿發達,又幸運的未經大的戰亂,民間富庶,如果能當先進城,想想就叫人流口水……
新附軍將士們加快了腳步,被山嶺阻隔,還看不到東江,但士兵們已能看到,只在江河湖泊上飛翔的白鷺鷥。
“兄弟們快些,再快些,捉了楚風陳淑楨,大都督重重有賞!”苟百戶揮舞著馬棒,恨不得一下子飛到惠州城外。 聽說那陳淑楨是個大大的美人兒,若是能捉了她,就算沒自己的份兒,細細的看上幾眼,也儘夠今後吹牛了。
“快,老子們兩條腿,能快到哪兒去?有本事,你去和馬軍吆喝!”姓牛計程車兵最恨這苟百戶,在底下扇陰風點鬼火,恨不能掉轉長矛,給他捅個透明窟窿。
“報、報、報大都督”,前軍探馬氣喘吁吁的跑回中軍呂師夔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前面,前面東江裡,全、全是炮船!”
啊!傳令前軍停步、退後!
可惜連日急行軍,探馬放得很近,等探馬稟報訊息,前軍早已轉過了山嶺。
苟百戶、老牌子頭、姓牛計程車兵,全都目瞪口呆的停下了腳步,他們前方的東江江面,三條漢軍炮船正調整姿勢,把船舷對著江岸,遠處,還有好幾艘船,朝這個方向揚帆而來。
“跑、快跑啊!”不知是誰率先醒悟過來,喊了一嗓子,頓時前軍好幾千人連滾帶爬的往山坡後面跑,這時候,人人都只恨爹媽為啥不多生一條腿。
晚了!舷側的炮窗開啟,騰騰騰騰,沉悶的炮聲鳴響,熾烈的火焰映照著晚霞,分外明豔。
這是飛蛾也難以逃脫的嚴密火網,在數萬顆霰彈鉛丸織就的網下,人的生命被飛速的剝奪,苟百戶和牛姓士兵,千戶和牌子頭,不分官職年齡,一概被擊倒,鮮血匯聚成小溪,染紅了東江。
僅僅五六分鐘,呂師夔的前軍就損失了上千將士,他破口大罵著指揮部隊,在離江岸十里遠的地方向上游前進。
我就不信了,千里東江,你能用炮船給鎖上!
第290章 血腥
呂師夔快要崩潰了,他的前軍往東走,東江中的炮船也跟著往東,前軍往西走,炮船也跟著往西,就像孫猴子不管怎麼騰挪,也飛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惠州城方向,驚天動地的炮聲遙遙傳來,劉深的八萬新附軍,比自己手下更差,沒有蒙古軍、探馬赤軍撐腰,他們能在這種火力下堅持多久,呂師夔完全不敢去想。
要是惠州有失,朝廷的板子會打到誰的屁股上?江西右丞塔出遠在贛南,離此地千里之遙,最多問一個調撥失宜的小過;范文虎更遠,而且他是兩浙大都督,連指揮責任都不用負;李恆的兵馬,遠端迂迴深入賊境,不管打不打下潮州,都算成功的截斷了敵人後路,更是有功無過。
算來算去,一二等的主子都能躲過,就是四等奴才的江東江西大都督脖子上的六斤半有點兒不穩當了。
呂師夔瘋了似的催趕士卒,向東江上游行去,準備甩掉漢國炮船,今晚上乘夜扎筏子渡江。
騎在馬上,呂師夔忽然心頭畢剝一跳:方才前軍到河邊,立刻捱了頓炮火,好幾條漢船,像老早等在那兒的!
十里外的岸邊,山丘連綿起伏,茂密的灌木叢、青翠的竹林,似乎隱藏著什麼。
呂師夔身上打了個寒噤,暗罵李恆:“我操,要是全騎兵,老子一口氣跑上一百里,看他漢船還跟著不!愚蠢的西夏奴。 你為了一點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