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爐子,燙上一壺漢地來的燒鍋酒,吃幾口烤羊肉,膩了就開個水果罐頭,那才是美到家呢!
漢商則抓緊了時間工作,冬季來臨前,是生意最好的一段日子。呢絨大衣、鴨絨服、厚棉被這些禦寒之物迅速走俏,因為要製作過冬食用的醃肉,南洋香料、高度白酒和海鹽也銷路大增。
黑臉膛、紅臉蛋的牧民。賣了牛羊得到一札札的大漢金鈔,出手比商人在南方的同族們大方得多——習慣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遼東部族似乎沒有存錢的習慣,不把手裡的小紙片換成實實在在的糧食、布匹和美酒,牧民們決不離開定遠堡外的集市。
當然,漢商們不掏空牧民口袋裡最後一枚銅板,也絕不願意放他們離開,不少漢商透過帝國郵政系統,向老家發回了資訊:錢多、人傻、速來!
市面上空前的繁榮,人人抓緊在大雪封路之前完成交易,每天一撥撥的牧民趕著勒勒車滿載著牛羊肉、北方鹽湖的硝石來到這裡,又滿載著糧食布匹蜂窩煤離開,商人們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無論漢商還是蒙古牧民,都抓緊做著手頭工作,平靜的等待著第一場雪。
但註定遼東的這個冬天不平靜。
市場空前繁榮的日子持續了不久,天空中就飄飄蕩蕩的落下了大漢七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楚風也乘著二路汽車,不,海上君王號巡洋艦抵達了定遠堡。
嚴寒的遼東,隨時有可能大雪封路,只要第一片雪花落地。就沒人再敢隨意亂走,定遠堡外的集市三天前還熙熙攘攘人頭攢動,此時卻已空無一人:牧民回到了部族,鑽進氈房擁著鴨絨服烤著蜂窩煤爐;漢商們有的帶著全年賺得的利潤,乘船回到溫暖的南方,預備臘月裡和家人好好團聚,留守此地的則把自己裹得厚厚的,關閉店鋪躲進了室內,炭火把炕燒得熱熱的,人就像貓兒一樣煨著。
見此情景,北洋總督劉喜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悻悻的道:“陛下,遼東便是這般,一到冬天就沒人出門,市場上鬼影子都沒得一個,前些天世面還是非常繁榮的,整個九月份,定遠堡光商稅就收了三百多萬元。”
楚風點點頭,目前大漢金鈔的幣值呢,大約相當於他生活那個時代貨幣的十倍,商稅收了三百萬,反推貿易額已達到了三千萬,摺合後世的三億,而遼東貿易才開展四年啊!
“相當不錯,遼東的貿易有很強的季節性,我知道。”楚風微笑著拍了拍劉喜的肩膀。
威震高麗、日本的北洋總督,就滿臉感激涕零,心頭暖流湧動,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半晌之後才道:“皇上天恩高厚,臣本布衣寒鄙,蒙陛下簡拔於市井之中、得以身荷重任,皇上知遇之恩、簡拔之德,臣雖結草銜環不能報之萬一!”
聽了這道酸到了極點的馬屁,烏仁圖婭抱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得直打跌,“劉喜大人吶,記得三年前您到遼東的時候,還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識得的漢子比咱帳下的老牧民也不多幾個,誰知道你裝斯文,倒好像讀了幾十年聖賢書的酸夫子!”
草原明珠向來大大咧咧的口無遮攔,當年乃顏汗派這位公主駐在定遠堡做雙方聯絡使者的時候,劉喜就多曾領教過了,此時聽得她道破,不禁面紅過耳,囁嚅著道:“惹皇后笑話了,這幾年臣每日裡夜裡挑燈讀書,又請了幾個老夫子,現在已識得小學課本上兩千多個常用字。不瞞您說,方才那段話,還是老夫子教我說的哩。我覺得文縐縐的怪好聽……”
楚風詫異的看了看這位潑皮破落戶出身的總督大人,想想也就釋然:華夏是一個崇尚文化的文明民族,劉喜出身低微,身居高位之後自然以粗鄙不文為恥,發奮學習正是理所當然嘛!
揮揮手示意烏仁圖婭不要再笑,楚風也強忍住笑,對劉喜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劉總督早非吳下阿蒙,不過嘛,剛才那套也太過酸腐了,小聲說一句。不能外傳啊~~”
楚風壓低了聲音道:“簡直比文天祥文部長這缸陳年老醋還酸!”
劉喜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就呵呵大笑起來。
出身寒微且不說,還曾淪落為地痞混混,這在大漢匠戶系官員中,也算得相當不堪了,而且若認真論起來,自己並非臨安船場匠戶,而是泉州蒲壽庚、刁老鼠派到琉球島上監視匠戶們的,雖然很早就棄暗投明追隨皇帝,和出身臨安船場的正宗匠戶系,到底隔著層無形的東西,甚至還不如陳淑楨、陳吊眼這些閩廣一帶的後來者和他們相處融洽。
更不要說文天祥、陳宜中、鄭思肖這些儒門官員了,還在琉球時有次宴會,看著別人吟詩作詞、射虎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