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百姓不願從亂,望都府之兵久矣!”彥瑫厚賞之。戰艦過,則運竹木以斷其後。是日,馬希萼遣朗兵及蠻兵六千、戰艦百艘逆戰於湄州。彥瑫乘風縱火以焚其艦,頃之,風回,反自焚。彥瑫還走,江路已斷,士卒戰及溺死者數千人。希廣聞之,涕泣不知所為。希廣平日罕頒賜,至是,大出金帛以取悅於士卒。或告天策左司馬希崇流言惑眾,反狀已明,請殺之。希廣曰:“吾自害其弟,何以見先王於地下!”
馬軍指揮使張暉將兵自他道擊朗州,至龍陽,聞彥瑫敗,退屯益陽。希萼又遣指揮使硃進忠等將兵三千急攻益陽,張暉紿其眾曰:“我以麾下出賊後,汝輩留城中待我,相與合勢擊之。”既出,遂自竹頭市遁歸長沙。朗兵知城中無主,急擊之,士卒九千餘人皆死。
吳越王弘亻叔歸查文徽於唐,文徽得喑疾,以工部尚書致仕。
十一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蜀太師、中書令宋忠武王趙廷隱卒。
楚王希廣遣其僚屬孟駢說馬希萼曰:“公忘父兄之仇,北面事唐,何異袁譚求救於曹公邪!”希萼將斬之,駢曰:“古者兵交,使在其間,駢若愛死,安肯此來!駢之言非私於潭人,實為公謀也。”乃釋之,使還報曰:“大義絕矣,非地下不相見也!”硃進忠請希萼自將兵取潭州,辛未,希萼留其子光贊守朗州,悉發境內之兵趣長沙,自稱順天王。
詔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寧江節度使王殷將兵屯澶州以備契丹。殷,瀛州人也。
朝廷議發兵,以安遠節度使王令溫為都部署,以救潭州,會內難作,不果。
帝自即位以來,樞密使、右僕射、同平章事楊邠總機政,樞密使兼侍中郭威主征伐,歸德節度使、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令史弘肇典宿衛,三司使、同平章事王章掌財賦。邠頗公忠,退朝,門無私謁,雖不卻四方饋遺,有餘輒獻之。弘肇督察京城,道不拾遺。是時承契丹蕩覆之餘,公私困竭,章捃摭遺利,吝於出納,以實府庫。屬三叛連衡,宿兵累年而供饋不乏。及事平,賜予之外,尚有餘積,以是國家粗安。章聚斂刻急。舊制,田稅每斛更輸二升,謂之“雀鼠耗”,章始令更輸二斗,謂之“省耗”;舊錢出入皆以八十為陌,章臺令入者八十,出者七十七,謂之“省陌”;有犯鹽、麴、酒麴之禁,錙銖涓滴,罪皆死;由是百姓愁怨。章尤不喜文臣,嘗曰:“此輩授之握算,不知縱橫,何益於用!”俸祿皆以不堪資軍者給之,吏已高其估,章更增之。帝左右嬖倖浸用事,太后親戚亦干預朝政,邠等屢裁抑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弘肇怒而斬之。武德使李業,太后之弟也,高祖使掌內帑,帝即位,尤蒙寵任。會宣徽使闕,業意欲之,帝及太后亦諷執政;邠、弘肇以為內使遷補有次,不可以外戚超居,乃止。內客省使閻晉卿次當為宣徽使,久而不補。樞密承旨聶文進、飛龍使後匡贊、翰林茶酒使郭允明皆有寵於帝,久不遷官,共怨執政。文進,幷州人也。劉銖罷青州歸,久奉朝請,未除官,常戟手於執政。帝初除三年喪,聽樂,賜伶人錦袍、玉帶。伶人詣弘肇謝,弘肇怒曰:“士卒守邊苦戰,猶未有以賜之,汝曹何功而得此!”皆奪以還官。帝欲立所幸耿夫人為後,邠以為太速。夫人卒,帝欲以後禮葬之,邠復以為不可。帝年益壯,厭為大臣所制。邠、弘肇嘗議事於帝前,帝曰:“審圖之,勿令人有言!”邠曰:“陛下但禁聲,有臣等在。”帝積不能平,左右因乘間譖之於帝雲:“邠等專恣,終當為亂。”帝信之。嘗夜聞作坊鍛聲,疑有急兵,達旦不寐。司空、同平章事蘇逢吉既與弘肇有隙,知李業等怨弘肇,屢以言激之。帝遂與業、文進、匡贊、允明謀誅邠等,議既定,入白太后。太后曰:“茲事何可輕發!更宜與宰相議之。”業時在旁,曰:“先帝嘗言,朝廷大事不可謀及書生,懦怯誤人。”太后復以為言,帝忿曰:“國家之事,非閨門所知!”拂衣而出。乙亥,業等以其謀告閻晉卿,晉卿恐事不成,詣弘肇第欲告之,弘肇以他故辭不見。
丙子旦,邠等入朝,有甲士數十自廣政殿出,殺邠、弘肇、章於東廡下。文進亟召宰相、朝臣班於崇元殿,宣雲:“邠等謀反,已伏誅,與卿等同慶!”又召諸軍將校至萬歲殿庭,帝親諭之,且曰:“邠等以稚子視朕,朕今始得為汝主,汝輩免橫憂矣!”皆拜謝而退。又召前節度使、刺史等升殿諭之,分遣使者帥騎收捕邠等親戚、黨與、傔從,盡殺之。
弘肇待侍衛步軍都指揮使王殷尤厚,邠等死,帝遣供奉官孟業齎密詔詣澶州及鄴都,令鎮寧節度使李洪義殺殷,又令鄴都行營馬軍都指揮使郭崇威、步軍都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