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猜忌,朝士有相過從者,金吾皆伺察以聞,宰相不敢私第見客,度奏:“今寇盜未平,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議”,始請於私第見客,許之。
陳中師按張晏等,具服殺武元衡。張弘靖疑其不實,屢言於上,上不聽。戊辰,斬晏等五人,殺其黨十四人,李師道客竟潛匿亡去。
秋,七月,庚午朔,靈武節度使李光進薨。光進與弟光顏友善,光顏先娶,其母委以家事。母卒,先進後娶,光顏使其妻奉管龠,籍財物,歸於其女以。光進反之曰:“新婦逮事先姑,先姑命主家事,不可易也。”因相持而泣。
甲戌,詔數王承宗罪惡,絕其朝貢,曰:“冀其翻然改過,束身自歸。攻討之期,更俟後命。”
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李師道置留後院於東都,本道人雜沓往來,吏不敢詰。時淮西兵犯東畿,防禦兵悉屯伊闕。師道潛內兵於院中,至數十百人,謀焚宮闕,縱兵殺掠,己烹牛饗士。明日,將發,其小卒詣留守呂元膺告變,元膺亟追伊闕兵圍之。賊眾突出,防禦兵踵其後,不敢迫,賊出長夏門,望山而遁。是時都城震駭,留守兵寡弱。元膺坐皇城門,指使部分,意氣自若,都人賴以安。
東都西南接鄧、虢,皆高山深林,民不耕種,專以射獵為生,人皆趫勇,謂之山棚。元膺設重購以捕賊。數日,有山棚鬻鹿,賊遇而奪之,山棚走召其儕類,且引官軍共圍之谷中,盡獲之。按驗,得其魁,乃中嶽寺僧圓淨,故嘗為史思明將,勇悍過人,為師道謀,多買田於伊闕、陸渾之間,以舍山棚而衣食之。有訾嘉珍、門察者,潛部分以屬圓淨,圓淨以師道錢千萬,陽為治佛光寺,結黨定謀,約令嘉珍等竊發城中,圓淨舉火于山中,集二縣山棚入城助之。圓淨時年八十餘,捕者既得之,奮錘擊其脛,不能折。圓淨罵曰:“鼠子,折人脛且不能,敢稱健兒!”乃自置其脛,教使折之。臨刑,嘆曰:“誤我事,不得使洛城流血!”黨與死者凡數千人。留守、防禦將二人及驛卒八人皆受其職名,為之耳目。
元膺鞫訾嘉珍、門察,始知殺武元衡者乃師道也。元膺密以聞,以檻車送二人詣京師。上業已討王承宗,不復窮治。元膺上言:“近日籓鎮跋扈不臣,有可容貸者。至於師道謀屠都城,燒宮闕,悖逆尤甚,不可不誅。”上以為然。而方討吳元濟,絕王承宗,故未暇治師道也。
乙丑,李光顏敗於時曲。
初,上以嚴綬在河東,所遣裨將多立功,故使鎮襄陽,且督諸軍討吳元濟。綬無他材能,到軍之日,傾府庫,賚士卒,累年之積,一朝而盡。又厚賂宦官以結聲援,擁八州之眾萬餘人屯境上,閉壁經年,無尺寸功,裴度屢言其軍無政。九月,癸酉,以韓弘為淮西諸軍都統。弘樂於自擅,欲倚賊以自重,不願淮西速平。李光顏在諸將中戰最力,弘欲結其歡心,舉大梁城索得一美婦人,教之歌舞絲竹,飾以珠玉金翠,直數百萬錢,遣使遺之,使者先致書。光顏乃大饗將士,使者進妓,容色絕世,一座盡驚。光顏謂使者曰:“相公愍光顏羈旅,賜以美妓,荷德誠深。然戰士數萬,皆棄家遠來,冒犯白刃,光顏何忍獨以聲色自娛悅乎!”因流涕,座者皆泣。即於席上厚以繒帛贈使者,並妓返之,曰:“為光顏多謝相公,光顏以身許國,誓不與逆賊同戴日月,死無貳矣!”
冬,十月,庚子,始分山南東道為兩節度,以戶部侍郎李遜為襄、復、郢、均、房節度使,以右羽林大將軍高霞寓為唐、隨、鄧節度使。朝議以唐與蔡接,故使霞寓專事攻戰,而遜調五州之賦以餉之。
辛丑,刑部侍郎權德輿奏:“自開元二十五年修《格式律令事類》後,至今《長行敕》,近刪定為三十卷,請施行。”從之。
上雖絕王承宗朝貢,未有詔討之。魏博節度使田弘正屯兵於其境,承宗屢敗之,弘正忿,表請擊之,上不許。表十上,乃聽至貝州。丙午,弘正軍於貝州。
庚戌,東都奏盜焚柏崖倉。
十一月,壽州刺史李文通奏敗淮西兵。壬申,韓弘請命眾軍合攻淮西,從之。
李光顏、烏重胤敗淮西兵於小溵水,拔其城。
乙亥,以嚴綬為太子少保。
盜焚襄州佛寺軍儲。盡徙京城積草於四郊以備火。
丁丑,李文通敗淮西兵於固始。
戊寅,盜焚獻陵寢宮、永巷。
詔發振武兵二千,會義武軍以討王承宗。
己丑,吐蕃款隴州塞,請互市,許之。
初,吳少陽聞信州人吳武陵名,邀以為賓友,武陵不答。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