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沈等隆降魏。樂浪王惠、中書侍郎韓範、員外郎段宏、太史令劉起等帥工伎三百奔鄴。
中山城中無主,百姓惶惑,東門不閉。魏王珪欲夜入城,冠軍將軍王建志在虜掠,乃言恐士卒盜府庫物,請俟明旦,珪乃止。燕開封公詳從寶不及,城中立以為主,閉門拒守。珪盡眾攻之,連日不拔,使人登巢車,臨城諭之曰:“慕容寶已棄汝走,汝曹百姓空自取死,欲誰為乎?”皆曰:“群小無知,恐復如參合之眾,故苟延旬月之命耳。”珪顧王建唾其面,使中領將軍長孫肥、左將軍李慄將三千騎追寶至范陽,不及,破其新城戍而還。
甲寅,尊皇太后李氏為太皇太后。戊午,立皇后王氏。
燕主寶出中山,與趙王麟遇於�開城,麟不意寶至,驚駭,帥其眾奔蒲陰,復出屯望都,土人頗供給之。慕容詳遣兵掩擊麟,獲其妻子,麟脫走入山。
甲寅,寶至薊,殿中親近散亡略盡,惟高陽王隆所領數百騎為宿衛。清河王會帥騎卒二萬迎於薊南,寶怪會容止怏怏有恨色,密告隆及遼西王農。農、隆俱曰:“會年少,專任方面,習驕所致,豈有它也!臣等當以禮責之。”寶雖從之,然猶詔解會兵以屬隆,隆固辭;乃減會兵分給農、隆。又遣西可公庫傉官驥帥兵三千助守中山。
丙辰,寶盡徙薊中府庫北趣龍城。魏石河頭引兵追之,戊午,及寶於夏謙澤。寶不欲戰,清河王會曰:“臣撫教士卒,惟敵是求。今大駕蒙塵,人思效命,而虜敢自送,眾心忿憤。《兵法》曰:”歸師勿遏。‘又曰’置之死地而後生。‘今我皆得之,何患不克!若其捨去,賊必乘人,或生餘變。“寶乃從之。會整陳與魏兵戰,農、隆等將南來騎衝之,魏兵大敗,追奔百餘里,斬首數千級。隆又獨追數十里而還,謂故吏留臺治書陽璆曰:”中山城中積兵數萬,不得展吾意,今日之捷,令人遺恨。“因慷慨流涕。
會既敗魏兵,矜很滋甚;隆屢訓責之,會益忿恚。會以農、隆皆嘗鎮龍城,屬尊位重,名望素出己右,恐至龍城,權政不復在己,已知終無為嗣之望,乃謀作亂。
幽、平之兵皆懷會恩,不樂屬二王,請於寶曰:“清河王勇略高世,臣等與之誓同生死,願陛下與皇太子、諸王留薊宮,臣等從王南解京師之圍,還迎大駕。”寶左右皆惡會,言於寶曰:“清河王不得為太子,神色甚不平。且其才武過人,善收人心;陛下若從眾請,臣恐解圍之後,必有衛輒之事。”寶乃謂眾曰:“道通年少,才不及二王,豈可當專征之任!且朕方自統六師,杖會以為羽翼,何可離左右也!”眾不悅而退。
左右勸寶殺會,侍御史仇尼歸聞之,告會曰:“大王所恃者父,父已異圖;所杖者兵,兵已去手;欲於何所自容乎?不如誅二王,廢太子,大王自處東宮,兼將相之任,以匡復社稷,此上策也。”會猶豫,未許。
寶謂農、隆曰:“觀道通志趣,必反無疑,宜早除之。”農、隆曰:“今寇敵內侮,中土紛紜,社稷之危,有如累卵。會鎮撫舊都,遠赴國難,其威名之重,足以震動四鄰。逆狀未彰而遽殺之,豈徒傷父子恩,亦恐大損威望。”寶曰:“會逆志已成,卿等慈恕,不忍早殺,恐一旦為變,必先害諸父,然後及吾,至時勿悔自負也!”會聞之,益懼。
夏,四月,癸酉,寶宿廣都黃榆谷。會遣其黨仇尼歸、吳提染干帥壯士二十餘人分道襲農、隆,殺隆於賬下;農被重創,執仇尼歸,逃入山中。會以仇尼歸被執,事終顯發,乃夜詣寶曰:“農、隆謀逆,臣已除之。”寶欲討會,陽為好言以安之曰:“吾固疑二王久矣,除之甚善。”
甲戌,旦,會立仗嚴備,乃引道。會欲棄隆喪,餘崇涕泣固請,乃聽載隨軍,農出,自歸,寶呵之曰:“何以自負邪!”命執之。行十餘里,寶顧召群臣食,且議農罪。會就坐,寶目衛軍將軍慕輿騰使斬會,傷其首,不能殺。會走赴其軍,勒兵攻寶。寶帥數百騎馳二百里,晡時,至龍城。會遣騎追至石城,不及。
乙亥,會遣仇尼歸攻龍城;寶夜遣兵襲擊,破之。會遣使請誅左右佞臣,並求為太子;寶不許。會盡收乘輿器服,以後宮分給將帥,署置百官,自稱皇太子、錄尚書事,引兵向龍城,以討慕輿騰為名;丙子,頓兵城下。寶臨西門,會乘馬遙與寶語,寶責讓之。會命軍士向寶大噪以耀威,城中將士皆憤怒,向暮出戰,大破之,會兵死傷太半,走還營。侍御郎高雲夜帥敢死士百餘人襲會軍,會眾皆潰。會將十餘騎奔中山,開封公詳殺之。寶殺會母及其三子。
丁丑,寶大赦,凡與會同謀者,皆除罪,復舊職。論功行賞,拜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