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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長陳寔可。”寔聞之曰:“鍾君似不察人,不知何獨識我!”太守遂以寔為功曹。時中常侍山陽侯覽託太守高倫用吏,倫教署為文學掾,寔知非其人,懷檄請見,言曰:“此人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違,寔乞從外署,不足以塵明德。”倫從之。於是鄉論怪其非舉,寔終無所言。倫後被徵為尚書,郡中士大夫送至綸氏,倫謂眾人曰:“吾前為侯常侍用吏,陳君密持教還而於外白署,比聞議者以此少之,此咎由故人畏憚強御,陳君可謂‘善則稱君,過則稱己’者也。”寔固自引愆,聞者方嘆息,由是天下服其德。後為太丘長,修德清靜,百姓以安。鄰縣民歸附者,寔輒訓導譬解發遣,各令還本。司官行部,吏慮民有訟者,白欲禁之。寔曰:“訟以求直,禁之,理將何申!其勿有所拘。”司官聞而嘆息曰:“陳君所言若是,豈有冤於人乎!”亦竟無訟者。以沛相賦斂違法,解印綬去;吏民追思之。鍾皓素與荀淑齊名,李膺常嘆曰:“荀君清識難尚,鍾君至德可師。”皓兄子瑾母,膺之姑也。瑾好學慕古,有退讓風,與膺同年,俱有聲名。膺祖太尉修常言:“瑾似我家性,‘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復以膺妹妻之。膺謂瑾曰:“孟子以為‘人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弟於是何太無皂白邪!”瑾嘗以膺言白皓。皓曰:“元禮祖、父在位,諸宗並盛,故得然乎!昔國武子好招人過,以致怨惡,今豈其時邪!必欲保身全家,爾道為貴。”

孝質皇帝和平元年(庚寅,公元一五零年)

春,正月,甲子,赦天下。改元。

乙丑,太后詔歸政於帝,始罷稱制。二月,甲寅,太后梁氏崩。

三月,車駕徙幸北宮。

甲午,葬順烈皇后。增封大將軍冀萬戶,並前合三萬戶;封冀妻孫壽為襄城君,兼食陽翟租,歲入五千萬,加賜赤紱,比長公主。壽善為妖態以蠱惑冀,冀甚寵憚之。冀愛監奴秦宮,官至太倉令,得出入壽所,威權大震,刺史、二千石皆謁辭之。冀與壽對街為宅,殫極土木,互相誇競,金玉珍怪,充積藏室;又廣開園圃,採土築山,十里九阪,深林絕澗,有若自然,奇禽馴獸飛走其間。冀、壽共乘輦車,遊觀第內,多從倡伎,酣謳竟路。或連日繼夜以聘娛恣。客到門不得通,皆請謝門者,門者累千金。又多拓林苑,周遍近縣,起兔苑於河南城西,經亙數十里,移檄所在調發生兔,刻其毛以為識,人有犯者,罪至死刑。嘗有西域賈胡不知禁忌,誤殺一兔,轉相告言,坐死者十餘人。又起別第於城西,以納奸亡;或取良人悉為奴婢,至數千口,名曰自賣人。冀用壽言,多斥奪諸梁在位者,外以示謙讓,而實崇孫氏。孫氏宗親冒名為侍中、卿、校、郡守、長吏者十餘人,皆貪饕兇淫,各遣私客籍屬縣富人,被以它罪,閉獄掠拷,使出錢自贖,貲物少者至於死、徙。扶風人士孫奮,居富而性吝,冀以馬乘遺之,從貸錢五千萬,奮以三千萬與之。冀大怒,乃告郡縣,認奮母為其守藏婢,雲盜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以叛,遂收考奮兄弟死於獄中,悉沒貲財億七千餘萬。冀又遣客周流四方,遠至塞外,廣求異物,而使人復乘勢橫暴,妻略婦女,驅擊吏卒,所在怨毒。

侍御史硃穆自以冀故吏,奏記諫曰:“明將軍地有申伯之尊,位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歸仁;終朝為惡,四海傾覆。頃者官民俱匱,加以水蟲為害,京師諸官費用增多,詔書發調,或至十倍,各言官無見財,皆當出民,扌旁掠割剝,強令充足。公賦既重,私斂又深,牧守長吏多非德選,貪聚無厭,遇民如虜,或絕命於棰楚之下,或自賊於迫切之求。又掠奪百姓,皆託之尊府,遂令將軍結怨天下,吏民酸毒,道路嘆嗟。昔永和之末,綱紀少弛,頗失人望,四五歲耳,而財空戶散,下有離心,馬勉之徒乘敝而起,荊、揚之間幾成大患;幸賴順烈皇后初政清靜,內外同力,僅乃討定。今百姓慼慼,困於永和,內非仁愛之心可得容忍,外非守國之計所宜久安也。夫將相大臣,均體元首,共輿而馳,同舟而濟,輿傾舟覆,患實共之。豈可以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時困而莫之恤乎!宜時易宰守非其人者,減省第宅園池之費,拒絕郡國諸所奉送,內以自明,外解人惑;使挾奸之吏無所依託,司察之臣得盡耳目。憲度既張,遠邇清壹,則將軍身尊事顯,德燿無窮矣!”冀不納。冀雖專朝縱橫,而猶交結左右宦官,任其子弟、賓客以為州郡要職,欲以自固恩寵。穆又奏記極諫,冀終不悟,報書雲:“如此,僕亦無一可邪!”然素重穆,亦不甚罪也。

冀遣書詣樂安太守陳蕃,有所請託,不得通。使者詐稱它客求謁蕃;蕃怒,笞殺之。坐左轉修武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