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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甲午,詔曰:“夫婦人與政,亂之本也。自今以後,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後族之家不得當輔政之任,又不得橫受茅士之爵。以此詔傳之後世,若有背違,天下共誅之。”卞太后每見外親,不假以顏色,常言:“居處當節儉,不當望賞,念自佚也。外舍當怪吾遇之太薄,吾自有常度故也。吾事武帝四五十年,行儉日久,不能自變為奢。有犯科禁者,吾且能加罪一等耳,莫望錢米恩貸也。”
帝將立郭貴嬪為後,中郎棧潛上疏曰:“夫后妃之德,盛衰治亂所由生也。是以聖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擇其令淑,以統六宮,虔奉宗廟。《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由內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書宗人釁夏雲:“無以妾為夫人之禮。’齊桓誓命於葵丘,亦曰:”無以妾為妻。‘令後宮嬖寵,常亞乘輿,若因愛登後,使賤人暴貴,臣恐後世下陵上替,開張非度,亂自上起。“帝不從。庚子,立皇后郭氏。
初,吳王遣于禁護軍浩周、軍司馬東里袞詣帝,自陳誠款,辭甚恭愨。帝問周等:“權可信乎?”周以為權必臣服,而袞謂其不可必服。帝悅周言,以為有以知之,故立為吳王,復使周至吳。周謂吳王曰:“陛下未信王遣子入侍,周以闔門百口明之。”吳王為之流涕沾襟,指天為誓。周還而侍子不至,但多設虛辭。帝欲遣侍中辛毘、尚書桓階往與盟誓,並責任子,吳王辭讓不受。帝怒,欲伐之,劉曄曰:“彼新得志,上下齊心,而阻帶江湖,不可倉卒制也。”帝不從。九月,命徵東大將軍曹休、前將軍張遼、鎮東將軍臧霸出洞口,大將軍曹仁出濡須,上軍大將軍曹真、徵南大將軍夏侯尚、左將軍張郃、右將軍徐晃圍南郡。吳建威將軍呂範督五軍,以舟軍拒休等,左將軍諸葛瑾、平北將軍潘璋、將軍楊粲救南郡,裨將軍硃桓以濡須督拒曹仁。
冬,十月,甲子,表首陽山東為壽陵,作終制,務從儉薄,不藏金玉,一用瓦器。令以此詔藏之宗廟,副在尚書、秘書、三府。
吳王以揚越蠻夷多未平集,乃卑辭上書,求自改厲:“若罪在難除,必不見置,當奉還土地民人,寄命交州以終餘年。”又與浩周書雲:“欲為子登求昏宗室。”又云:“以登年弱,欲遣孫長緒、張子布隨登俱來。”帝報曰:“朕之與君,大義已定,豈樂勞師遠臨江、漢!若登身朝到,夕召兵還耳。”於是吳王改元黃武,臨江拒守。帝自許昌南征,復郢州為荊州。十一月,辛丑,帝如宛。曹休在洞口,自陳:“願將銳卒虎步江南,因敵取資,事必克捷,若其無臣,不須為念。”帝恐休便渡江,驛馬止之。侍中董昭侍側,曰:“竊見陛下有憂色,獨以休濟江故乎?今者渡江,人情所難,就休有此志,勢不獨行,當須諸將。臧霸等既富且貴,無復他望,但欲終其天年,保守祿祚而已,何肯乘危自投死地以求徼倖!苟霸等不進,休意自沮。臣恐陛下雖有敕渡之詔,猶必沉吟,未便從命也。”頃之,會暴風吹吳呂範等船,綆纜悉斷,直詣休等營下,斬首獲生以千數,吳兵迸散。帝聞之,敕諸軍促渡。軍未時進,吳救船遂至,收軍還江南。曹休使臧霸追之,不利,將軍尹盧戰死。
庚申晦,日有食之。
吳王使太中大夫鄭泉聘於漢,漢太中大夫宗瑋報之,吳、漢復通。
漢主聞魏師大出,遺陸遜書曰:“賊今已在江、漢,吾將復東,將軍謂其能然否?”遜答曰:“但恐軍新破,創夷未復,始求通親;且當自補,未暇窮兵耳。若不推算,欲復以傾覆之餘遠送以來者,無所逃命。”
漢漢嘉太守黃元叛。
吳將孫盛督萬人據江陵中州,以為南郡外援。
卷第七十
【魏紀二】 起昭陽單閼,盡強圖協洽,凡五年。
世祖文皇帝下黃初四年(癸卯,公元二二三年)
春,正月,曹真使張郃擊破吳兵,遂奪據江陵中洲。
二月,諸葛亮至永安。
曹仁以步騎數萬向濡須,先揚聲欲東攻羨溪,硃桓分兵赴之。既行,仁以大軍徑進。桓聞之,追還羨溪兵,兵未到而仁奄至。時桓手下及所部兵在者才五千人,諸將業業各有懼心,桓喻之曰:“凡兩軍交對,勝負在將,不在眾寡。諸君聞曹仁用兵行師,孰與桓邪?兵法所以稱‘客倍而主人半’者,謂俱在平原無城隍之守,又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