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滲透進地毯,地毯無聲無息,任勞任怨。
狂風暴雨之後,王菲也累了,唱完了,音響就啞了,電流的聲音清晰地滑過他們的聽覺。鄭天良咬著沈匯麗的耳朵說:“寶貝,我想喝水。”沈匯麗用潮溼的手指抵著鄭天良的鼻子說:“大哥,我要喝酒。”
但沈匯麗還是給鄭天良倒來了一杯水,沈匯麗喝下杯中的殘酒,將酒杯放在地毯上,他摟著鄭天良的脖子說著女人常說的一句話:“你真行!”
得到表揚的鄭天良被這句表揚激勵著,他翻身騎到沈匯麗的身上,企圖重蹈覆轍,可他不行了。沈匯麗撫摸著他力不從心的身體,安慰著說:“沒關係。”
兩人依依不捨地穿上多餘的衣服,相擁著倒在沙發裡。鄭天良突然問:“你在市裡,難道黃以恆不來找你嗎?”
沈匯麗警惕地看著鄭天良,有些生氣地說:“我告訴你,我跟黃以恆沒有任何關係,當年他看中我的是我能喝酒,是為他的工業區拉錢當陪酒女的,這讓我受到了莫大的恥辱。我不能說他對我沒有想法,當年每次到市裡出差到省裡出差他都要帶上我,除了工作需要外,還有其他企圖,最終導致社會輿論一片譁然和我的家庭破裂,我為什麼要離開合安出去闖蕩,就是因為我受不了黃以恆的關心,我討厭他那種既心懷鬼胎,又不敢光明磊落地表白,說話做事都是陰陰的,真沒勁。但我早就跟你說過,人跟人不一樣,也不是所有的男女只要在一起就會產生感情,就會上床的。”
鄭天良聽了這些話後很舒服,但又有些失望,他當然希望黃以恆染指過沈匯麗,這會使他內心平衡起來。然而沈匯麗說的很像是真的,符合實際,所以他又為沈匯麗不事權貴而興奮。他將沈匯麗的手攥在手心裡,問:“你跟我好,是因為我能幫你忙吧?”
沈匯麗從鄭天良的懷裡抽出手,哭了:“八年前你在實驗區就答應過我,只要我有什麼私事,你全力以赴幫忙,不是我求你,而是你在兌現自己的諾言。我承認,我十幾年前就喜歡你這種男子漢的氣質,但我只是尊重你敬佩你,並沒有想到愛上你,是你讓我到紅磨坊的,你害了我。我也認命了。”
鄭天良愧疚地將沈匯麗拉進自己的懷裡,說了聲:“對不起,我也是一直很喜歡你的,我跟黃以恆不一樣的是,他不夠坦白,我卻是敢愛敢恨的。之所以我們在十幾年後能相好上,這是老天的安排,這是緣份。我比你更相信宿命。”
夜已經很深了,鄭天良要回賓館,沈匯麗抱住鄭天良的脖子:“我不讓你走。”
鄭天良是第二天早上六點鐘的時候離開沈匯麗的被窩的,臨走前,沈匯麗將萬源的手提袋交給鄭天良,裡面是四條“中華”煙,還有一塊緞面盒裝著的“勞力士”手錶,鄭天良說:“萬老闆給我這幹什麼?要值好幾百塊錢吧?”沈匯麗笑了:“你這個土老冒,這是世界名錶,三萬多塊呢。”鄭天良說,“你給我將煙和表送給萬老闆去吧。”沈匯麗說:“要送你去送,我不送,這點小意思,還不夠他在南京一晚上瀟灑的小費。”
鄭天良像小偷一樣悄悄地下樓了,在小區裡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賓館退房,然後立即趕回了合安,忙著落實下個月深圳招商會的宣傳材料。
鄭天良回到縣城,上午九點半參加了“閤家樂”超市的開業典禮,超市由原縣商業大樓與蘇州“閤家樂”商業連鎖集團合資興辦,這個合安縣的第一家大型超市是鄭天良親自談判拍板的,對方佔百分之五十一股份,縣商業大樓佔百分之四十九,完全按“閤家樂”經營模式操作,錄用原商業大樓職工百分之七十,這是鄭天良主抓經濟工作後的一個最大的動作,全縣上下為之一震,都說鄭天良就是有魄力。所以鄭天良胸前戴著紅花站在剪彩儀式上,沉著而自信。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汽球和綵帶在空中飄舞,城鄉老百姓將大樓門前擠得水洩不通,鄭天良跟宣中陽談笑風生,臉上放射出功成名就的光芒,攝像機鏡頭將這歷史性的畫面一一記錄在鏡頭裡。鄭天良為這商業大樓合作的事也曾與宣中陽有過一些爭議,宣中陽說,如果讓對方控股,我們的國有企業等於就是喪失了主權而且職工的利益得不到保證,鄭天良說,與其這樣半死不活地百分之百的拿不到工資,還不如讓百分之七十的人先拿到工資,更何況稅收還是我們的。在這個沒有地理優勢和經濟實力的地方,如果不轉讓控股權,融資一分錢都是不可能的。宣中陽雖有看法,但還是尊重了鄭天良的意見,合作就成功了。
十點半鐘鄭天良又去參加了工業區繅絲廠與江蘇客商的談判,鄭天良同意讓對方控股百分之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