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帥的偏廂車來,更是勝了一籌……”
“不必說這些虛妄,說正題!”
王通皺眉催促了一句,跪在那裡的齊武不敢怠慢,連忙又是說道:
“我家大帥問大人,可記得古北口大捷之後,大帥請大人在臨海閣吃的那頓酒?”
大捷之後,王通回返天津衛,戚繼光在臨海閣設宴,和王通交心傾談,讓王通印象深刻的並不是戚繼光說的那番話,而是雅間屏風隔斷後的那個沙盤,還有戚繼光所說的一干戰略,自然記得。
看著王通點頭,齊武又是說道:
“我家大帥說,這等謀劃,並不是什麼兵馬都可以實行,薊鎮兵馬若在大帥親領下可以做,遼鎮兵馬若在李成梁率全部家兵出陣下可以做,再者就是大人領虎威軍出陣了,我家大帥已經不可能邊鎮領兵,李成梁整日求太平富貴,也沒有了銳氣,再者說,我家大帥和李成梁僅僅是一鎮邊將,即便有戰心,朝臣也未必准許,但大人不同,大人深得陛下親信,大人可以做。”
王通還是在那裡閉口不言,齊武在那裡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
“大人,我家大帥說過,以大人在朝中的能力,足以推動此事,做成了將是千秋萬代的功業……”
聽到這裡,王通禁不住冷笑了一聲,千秋萬代的功業,千秋萬代不得翻身還差不多,這等國戰,即便是勝了,也會招惹無窮無盡的麻煩,敗了,更是粉身碎骨,而且這一敗,就算是連大明江山社稷都不會穩,實在是太過冒險,關鍵是戚繼光真以為自己是孩子嗎,已經到了這樣的地位,還求什麼千秋萬代的功業,榮華富貴已經不缺了。
王通的冷笑和神情變化,齊武都是看在眼中,他卻是沒停,繼續開口說道:
“大人,這件事敗了,自然無話可說,若成了,大人恐怕也會因為功業太大,被朝中猜忌,能不能善終還未可知,但大人想過沒有,本朝近二百年,大明北地百姓因為韃虜兇殘,遭了多少災難,受過多少荼毒……這麼多年,韃虜攻到京師城下,又有多少次,更不要說土木堡那樣的大變,有這樣的強敵在北邊,京師又在北地,原本是天子守國門,可如今哪有太祖、成祖的勇武,稍有不慎,京師遇險,那就是社稷動盪……”
“這等話也敢說,戚繼光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王通淡然說了一句,下面的齊武渾身顫了下,看王通神色不變,才又繼續說道:
“如今天下太平,風調雨順,草原上的韃虜也在休養生息,整合力量,天下間最少還有十五年的太平,可這十五年太平,百官必然以和為先,又是太平,又是以和為先,這些年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兵馬也要這麼廢掉了,到時韃虜卻未必廢掉,那時便是最兇險時刻,我家大帥看大人在天津衛經營,都是不求個人榮辱得失,為了大明的忠心之舉,所以我家大帥認為這天下間只有大人才能去做,也只有大人才會去做。”
齊武說完之後,又是跪在地上,他明顯是鬆了口氣,王通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
“戚繼光交待你這些話,又沒有說本官若沒有答覆,還要你怎麼說?”
齊武磕了個頭,嗓音有些發澀的回答道:
“我家大帥交待,不管大人答覆沒答覆,只要能聽完小人說的這番話就可以了,說完這番話之後,小人就是大人的屬下,和薊鎮,和大帥,再也沒有一點關係。”
“今夜這些話,不可再對第二人說,不要去想,只當沒有說過,你知道嗎?”
齊武抬起頭,有些愕然的看著王通,王通神色依舊是淡漠,沒有什麼變化,齊武臉上帶著點失望,但還是恭敬的回答道:
“小人知道了。”
王通揮揮手,讓齊武退下,齊武出恭順的離開,譚將卻是走進,開口說道:
“老爺,飯菜已經預備好了,現在過去用飯吧!!”
他說了一句,那邊沒有迴音,譚將抬頭看過去,卻發現王通在那裡發呆,譚將提高了點聲音又問了句,王通這才回頭,緩聲問道:
“譚將,人活著一輩子為了什麼?”
沒想到王通居然問出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譚將一愣,剛要說話,王通擺擺手說道:
“不必答,我就是問問而已。”
六百九十七
京師東城有條街道,大家都不叫他什麼街道,而是叫歪脖柳樹,原來在街口的地方有幾棵柳樹,其中一棵長得特別茂盛,又是歪著長得,不過這柳樹早在嘉靖三十年的時候就就被雷劈死了,但這名字卻延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