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了。”
世蕃道:“你可曉得音訊?”
“我來也”道:“因小人有些手藝,知府衙門倒也是時常出入的。一日我幫廚下屠宰豬羊時,聽得府內傳聞,道是拿下幾個刺客,那刺客自道是京中相爺府中公人,知府道他哐騙,暗裡只將他們結果了。如今屍體,只在後園井中!”
世蕃聽時,益發惱怒,切齒罵道:“可恨那廝,敢怕是他私下藏畫,被窺出蹤影,反將我府下之人殺害。”
嚴嵩聽了半晌。此時問道:“那畫兒你是如何上手的?”“我來也”笑道:“那鐵王八偏是寵愛那小妾,只將畫兒教他收藏,豈知那姦夫偷看在眼裡,再撥不出來。一日夜間小人去好友家吃酒,因是大醉,深夜方歸來,不想半路之上,巧撞著那姦夫淫婦攜畫兒私逃。好夫得此寶畫,唯恐日後傳出生事,到無人處,便要殺人滅口,將那淫婦騎在地上活活掐死。小人正撞著,欲待喊人,那姦夫提刀撲來,反要傷害小人,小人慌忙跑時,故作一跤跌倒,卻拾起個老大石塊在手,看看那廝趕近,驀地朝他砸去,恰打個正著,再沒命了!小人因吃了人命官司,怕性命難保,便買個棺木裝殮下二人,將畫兒藏於下面底層,千里入京,投奔爺爺,只求保全性命,日後有個前程。”
世蕃聽罷,哪肯不信,笑笑道:“便是你殺了玉皇大帝兒子,強姦了南海觀音,到我府上,管教你無事了!只是那蘇州知府老兒忒可恨,我須放他不過!”
這時席上有管家嚴年,中書嚴鴻持禮單呈拜嚴嵩與世蕃道:“今日慶賀老爺、公子得此寶畫,了卻夙願,且喜有刑部主事項治元與一舉人潘鴻業孝順。”
嚴嵩將那禮單遞與世蕃看時,見禮金甚重。那刑部主事項治元並舉人潘鴻業,一個以一萬二千金重賄,一個以二千二百金交通,俱為買官鬻爵之事,世蕃看罷大喜道:“項治元屈身刑部多時,如今可轉升吏部,潘鴻業功名不成,明日可行文書,擬個罪名,只將那蘇州知府革去,令他補缺罷了,屠牛兒進畫有功,可留他府上,補個經歷之職!”
“我來也”聽罷,驚嚇一跳,心中暗道:“果是耳聞不如眼見,這奸賊父子,果是厲害!只一句話時,升官的升官,革職的革職,丟命的丟命,便如皇帝老兒一般!”這般想時,慌忙跪拜謝提拔之恩,心中卻喜道:“今日得你信任親近之機,他日自教你作刀下之鬼,為天下忠良報仇雪冤。”一頓酒席,吃至掌燈時分才散。正是:今夕新寵座上客,他日翻作斷頭人。
且說“我來也”因進畫得寵,只被嚴家父子作親信一般看待,在那嚴府,什麼事都不幹,到處刮涎。因心中暗隱為世貞復仇之事,閒暇之時,便到岳廟熱鬧處,卻與那賣藝班子混得熟了,偷偷學些刀槍棍棒,以圖他日之用。不想這日正自耍得高興,正被世貞撞見,因是人多眼雜,怕被識破身份,哪裡敢認世貞,只裝作不相識,抽身匆匆丟了,正是。
俠心只憐俠情重,相逢偏作不相識。
“我來也”一路朝嚴府走來,心中暗思忖道:“世貞公子服喪來滿,因何來京?敢怕只為復仇之事。這些日我看那嚴府防範極嚴,處處有兵丁把守,便是插翅也難進來。他若意氣用事,豈不壞了性命!我與他情義一場,自當拼性命成全交清。這些日眼見奸賊父子對我並不疑心,且又學得些須武藝在手,再拖延時,只怕夜長夢多;只今夜便動手結果那廝性命!”
是夜更深入靜,“我來也”見天色陰沉漆黑,正是良機,侯府中奴僕盡散去睡了,一身黑色短衣打扮,又將黑布蒙面,只留兩隻眼睛在外,輕車熟路,悄悄摸到世蕃下榻處來。先是縮身躲至大樹後,遠遠望見那窗上一點燈火正亮,世蕃猶自未睡,遂潛身繞個彎兒,縱身竄上屋頂。聽聽四下無動靜,便輕輕地將瓦來揭開,從孔裡看時,見世蕃正自讀書,身旁並無姬妾侍從,遂撬開兩根椽子,因是身材瘦小,竟從那空檔飛將下來。
世善正自讀書,驀地聽頭頂風響,恍忽之間,似有黑影飛落身後,扭頭看時,只見刀光閃處,早有黑衣蒙面人劈手揪住頭髮,冷冰冰一利刃架在脖子上面,喝一聲道:“瞎眼賊根,你作惡多端,陷害忠良,惡貫滿盈,便於刀萬剮,不解天下之恨!”
世蕃驚的慌了,只因頭被揪住,刀橫頸上,動彈不得,悽然暗歎一聲:“我命休矣!”。
不知世蕃性命如何,下回待敘。
第二十三回 刺嚴賊義俠雙殉難 逢狹路誑語金瓶梅
話說那黑衣蒙面人,恰似從空中墜下,劈手揪住世蕾頭髮,將寒光閃閃一把利刃橫於頸上,世蕃自驚得慌了,只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