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不知是柳東六樓纏六柳,不知是樓東六柳纏東樓。
螳螂臉便學說,只舌頭打絆兒,混說作一片六樓六柳柳柳柳,再繞不過,氣急罵道:“日他個娘,真個是絆嘴說不得!”
黑漢子頓時拍桌兒怒道:“只是說個急口令說笑,你怎地罵起人來,你罵哪個?”
螳郵臉慌忙辯解道:“哥急甚的,哪個罵你,我只是急得說不出時,罵那東樓六柳!”
黑臉聽罷,和眾人鬨笑起來,捉弄地道:“你如何敢罵相府東樓公子,官府聞知,不怕抓你歡頭麼?”
螳螂臉自知受騙,頓時急道:“只是被你們捉弄。
哪個曉得?“
眾人鬨笑打趣道:“端的一個好急口令,任憑哪個,也說不出,急時便罵。那東樓公子,正不知一天被罵多少場哩!”
“嚴嵩見這班人個個粗野無禮,便說個急口令,也盡將他父子笑罵,肚裡火氣三丈,偏是發作不得,只臉色鐵青,忍下氣催促上路。
又行兩日,一夜投宿客店,嚴嵩因是沿路盡見鄉人笑罵,再不肯見人,便吃飯時也不上桌兒,只教嚴六端入房中進餐。是夜剛剛睡下,忽聽窗外一片喧嚷,隔窗看時,但見燈籠火把明處,有無數村民持棍棒蜂擁趕來。將近店前又見人群四面散開,團團圍來,且吶喊作一片。這個嚷道:“莫叫嚴嵩那畜牲跑掉!”那個喊道:“只四面圍緊,休教他鑽空子!”更有人吼道:“他若逃時,便一棍棒打殺他!”
嚴嵩聽是來捉他,唬得魂飛魄喪,急忙一口氣將燈吹滅,渾身顫抖作一團。眼見四面圍得鐵桶般嚴密,料是脫不得身,只縮身向床下滾去,大氣也不放出,偏是禁不住牙齒咯咯挫響,暗自絕望嘆道:“如何我只這般多難?今番若被這祖野鄉民拿下,敢怕再保不得性命!”
靜聽片刻,卻奇怪那村民並未入店內,仍只是吶喊作一片,向別處趕去。
只聽腳步聲、呼喚聲漸漸遠了。嚴嵩驚疑未定,又靜聽一會兒,眼見得再無人跡動靜,半晌才透過口氣來。仍是伏在床下不敢出來,只低聲呼喚嚴六出去察看。連呼數聲,哪見半點動靜?又俯聽片刻,見再無聲息,料是不妨事,方才壯著膽子從床下爬出。待取燈火看時,只見嚴六伏在桌兒下面,仍瑟瑟顫抖作一團。
那地上水汪汪一片,卻是尿溼了。嚴嵩雖是惱怒,只不敢作聲,兩腳踢他出來,命他外面去打聽。
嚴六心驚膽戰去了,良久方回。見到嚴嵩,只是搖頭若笑道:“原是一場虛驚,並不曾有甚事情。
相爺只安心睡好了!“
嚴嵩驚疑問道:“前時外面如何喧鬧,那粗野鄉民,卻是追趕哪個?”
嚴六道:“方才只是追趕豬兒。村裡有人家殺豬,因是未捆綁得牢靠,待刀子捅進它喉嚨,敢怕疼得忍受不得,掙脫繩兒跑了〕鄉鄰幫他去追趕!”
嚴嵩只不肯信,生疑問道:“作死的奴才,敢怕是你不曾去打聽,轉個圈兒,便來唬我不成?”
嚴六道:“奴才句句問得是真,便有三個腦袋,也不敢誆騙相爺。”
嚴嵩見他認真,自尋思道:“便是趕豬,卻如何呼喚我的名字?心下孤疑,又對嚴六說道:”你與我喚店家來問。只莫亂講沒用話語。“
須臾嚴六喚店家來,卻是個年邁老漢,見嚴嵩道:“客官喚老漢有何事?”
嚴嵩道:“適才敢怕店中有賊盜,如何喧嚷得厲害?又似追趕何人?”
老漢笑道:“似老漢這般窮困,便是敲著鑼兒,四街去喚叫,敢伯賊盜也不肯賞臉來這裡。方才固是有鄉鄰殺豬,未捆綁得牢靠,叫那豬兒跑了,眾人幫去追趕,敢怕是驚動了客官好覺?”
嚴嵩見他也這般說,疑慮問道:“便是眾人追趕豬兒,鄭為何呼喚京中嚴相之名?”
老漢道:“官人如何不知,那嚴嵩老賊,因是在朝廷為相,害盡忠良,擾亂朝廷,苦了天下百姓,正是人人痛恨,果真不如個豬兒。男女老少,哪個不罵?”
嚴嵩道:“他遠在京師,如何又苦了這裡的百姓?”
老漢道:“那嚴嵩老賊,雖在朝中為奸,偏是那地方贓官,個個對他巴結奉迎。便似那蜘蛛結網,他是個蜘蛛,臥在心裡,周遭那網兒,便似地方層層贓官兒,盡是他吐出的絲兒哩!他放個屁,下面也當聖旨哩!他在京中蓋樓閣,下面贓官便與他抓丁;他要美女,下面贓官又為他選;便是他過生日,那贓官巴結奉送的禮物,也盡是從百姓頭上攤派哩!老漢兩個兒子,一個為他去京中蓋樓閣被石頭頂死,一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