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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如此失禮,成何體統,快備轎子,待下官親去迎接1姚七慌攔道:”老爺只去不得:“徐仁義道:”卻是為何?“

姚七遂把世蕃暗派家人,私下尋刺世貞,預謀奪畫之事細說一遍,徐仁義聽罷,正中下懷,暗暗喜道,“果真如此,我心患可除矣1便慌忙備許多銀兩,遣姚七、陸保兒趁暗裡送去,暗叮囑道:”你只道因幾個哥哥機密在身,不得相見,只把些微薄銀兩,權當酒飯錢。“

姚七、陸保兒領命去了。這裡徐仁義暗喜拜上嚴嵩為幹爺,又有強人為已除害,自是歡喜不荊正是。

正自夜夜空驚夢,忽報強人救難行。

更得幹爺結新貴,此心始落方寸中。

畢竟惡奴來後如何,下回待敘。

第十五回 神偷兒盜印行俠 髒官兒披枷送孝

話說徐仁義聽姚七、陸保兒一番話語,丟個乾爹卻拜得嚴嵩為幹爺,恰似跌膠拾得個金娃娃,歡喜不盡,只怕天下人不曉得,儘教奴僕去城中張揚,無非賣弄自己權勢與身份,由此益發腰大氣粗,便自覺室內那狗兒、貓兒也似與前日不同,雖不姓嚴,也自帶些相家之氣。原來害死隱娘與張銀匠夫婦,心中自怕世貞來尋時,饒他不過。今又見相府派強人尋蹤暗算世貞,自是中意,只道明有靠山,暗有幫兇,便可放下心來。只是恨那日讓黑衣人走脫,畢竟怕是後患。

原來那黑衣人,是城東淨雲庵前村一個賊人。不曉得他姓名,人只稱呼他綽號“我來也”。他所到之處,但凡得手便寫三個字於粉牆上:“我來也”又用手捐按上印記,恰似金石書畫下款處的印章。這“我來也”生得身材精小,膽氣壯猛,心機靈便,度量慷慨,只說他行徑伎倆:飛簷定壁,輕若欲飛;盤粱繞柱,夜走游龍。不愛金銀,偏取金銀為樂事,散與貧賤博一笑;畏懼宮府,只向官府尋事端,暗使機關破牢籠。大戶朱門常客,貧窯茅屋用情。沒爹孃,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無妻兒,盪悠悠四海有行蹤。隨機應變,撮口則為雞犬狸鼠之聲;見景生情,拍手則作蕭鼓絲絃之弄。飲啄有方,律呂相應,無弗酷肖,可使亂真。果然天下第一偷,真是世間留大名。

“我來也”原是一人吃飽,一家不餓,沒甚事物牽掛。心裡想處便是路,雙腳停時便是家。白日子街巷之間,但見其影,不見其形。到夜晚便潛入朱門大戶家尋宿處,粱頭柱間,鴛鴦樓下,繡屏之內,書閣之中,縮作一團,沒一處不是他睡常得便就作他一手。雖終日是偷雞摸狗行徑,百姓卻道他有幾件好處:不淫人妻女,不欺良善,盜患難之家,言不失信。說偷你時便偷你,說幫忙時便幫你忙,且仗義疏財,一人愉來百人用,隨手散與貧窮之人,只留一日酒飯錢,明日再去尋。

因此街頭流浪無賴,貧賤之人,多依草附木般追隨他。

這日在街閒蕩,聞得滿城風雨,俱說知府拜認的乾爹趙文華死了,人人稱快。

“我來也”暗自笑道,“如此勢利之徒,須耍他一耍,待我盜他官印,印幾張榜文羞他一羞。”

到晚間閃入府衙,潛入內室,不見知府人影。卻聽幾個丫環在室內竊竊說道:“今日老爺搶那張銀匠女兒在喬旺家成親,敢怕入洞房做好夢了。”另一個道:“聽老爺私下講,那女兒原是朝廷欽犯,落難為娼的,是天下大忠臣楊侍郎家幹金小姐。便因爹爹被奸臣害死,倒如今落得不如咱們。”

“我來也”聽罷,自是一驚,一股火氣撞上腦門頂來,暗道:“偏是這幫奸官心腸忒狠,亡了人家全家,便連柔弱女子也不放過,你們只坐天下,連百姓性命也不顧了。”再沒甚心思偷印,竟往喬旺兒家來。潛伏樓頂,先只見人多,下不得手。待徐仁義入洞房,媳婦丫環退去,知是等不得了。他原本是一個偷兒,不懂半點兒武藝,便只好把徐仁義好夢攪散。隱娘沒救出,成全她落個墜樓全節,自己倒被奴僕持刀棒圍住,險些把性命搭上。過了幾日,尋思起來,猶自心煩,道:“這女子含冤,只我是個見證,我不吭氣,只便宜了那狗官。且險些壞我性命,這口惡氣,須忍不得,日後必要尋他一尋。”

一日有個無賴尋他,說道在一家小店討飯吃時,見一京都客人攜千金宿在那裡,要“我來也”夜間取他。是夜“我來也”來到那小店,越脊而上,爬上屋簷,揭開屋瓦從孔兒裡看時,見一美貌公子同一小廝尚未睡下,恰似有甚心事,愁眉苦嘆,只不肯睡。等候多時,燈光熄了。二人各上床時,那小廝摸一摸枕頭,擺弄幾擺弄,方才躺穩妥。“我來也”暗笑道:“是了,他如此不放心,那銀兩定在枕頭下面。”又稍候片刻,等二人似睡非睡矇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