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臥床半載有餘。小尼賤名淨玉,便臨時主持院中之事。”
柔玉問道:“仙姑何時出家?”
頁觀沉下臉色,嘆口氣道:“不談也罷。”柔玉見她光景,似是不悅,便讚道:“仙姑如何不悅?我看這寶庵幽靜,勝似世間繁華。終日誦經唸佛,超脫塵事煩憂。閒來一爐香,一壺茶,悶時理絲桐,品字畫,好不安閒自在。”
淨玉笑道:“相公只是取笑,若你是女身時,豈肯便入這空門?”
柔玉忙上前重新施禮道:“我正喜入佛門淨地,做個世外之人。也是前生有緣,得與師父廝熟,倘若不棄,便拜在師父門下做個徒弟,望勿推辭。”
這裡柔玉卻是真意,只是忘了男身裝扮。那裡淨玉只道他於已情濃,用話語試探,心下春情已動,便笑笑說道:“只是小庵房間,一時尋不得清淨臥處。”
柔玉自是女身,豈知她話中隱意,便直說道:“若師父不見棄,便暫與師父同室相居,也好學習經典,談談詩畫,做個伴兒,省得寂寞。”
淨玉聽他如此一說,只當意領神會,想做一處,紅著臉兒笑道:“如此甚好。”
於是便置備酒蔬菜,留他在內室,只不放他出去。柔玉奔波一夜,本已疲倦不堪,幾杯酒落肚,又是空飲,益發不勝酒力,便推託幾句,和衣倒在榻上,昏昏睡去。
那粉團也似的嬌娘,本已春盡盪漾,如今看他模樣,只道他不肯先入,故意賣弄機關引她親近;由是情不自己,按捺不住,俏悄掩上門兒,便上床與他摟作一團。
此時柔玉早已睡熟,哪裡覺得?淨玉只當他不拒,便放開手腳,先是親嘴,後來索性替他解脫衣褲,欲辦那事。剛剛解開襖兒。只見他肌膚如雪,一抹酥胸鼓鼓兩個奶兒,恰和自己一般,正自驚訝。柔土被驚動。呀地一聲坐起,厲聲問道:“你要做什麼?”只這一聲呼喚,把個偷雲握雨的師父唬得果了,粉面羞愧,無地自容。有分教:偷雲握雨恣意貪,欲遊仙夢會尼庵,豈知同是羅剎女,是色非空作笑談。
欲知後事,下回待敘。
第十一回 媚奸相犬奴進京 賣乾爹義子生禍
卻說柔玉一聲呼喚,把個握雲攜雨的師父唬得呆了,粉面羞愧,無地自容,柔玉終是女兒家柔軟心腸,見她尷尬,一時收不得場,笑笑說道:“師父有法衣嗎,可與我換換,只這身裝束卻把我也害苦了。”
淨玉尋個階梯下臺,忙道:“有,有,待我與你取來。”臊得掉轉身兒,便在房內農箱中取出自己一件袍衣與她換了。柔玉初著緞衣,自覺新奇好笑,左轉右看。把賞片刻,又央求淨玉取剃刀為她落髮。淨玉心下憐惜,問道:“你果真甘受寂寞,入這空門,卻是為何?日後翻悔,卻是遲了?”
柔玉不便道出自己身世,編個話兒與她道:“奴家父母早逝,自幼跟哥嫂度日。只是嫂嫂容不得,百般刁難,與其受人凌辱,倒不如自尋清淨,避開人世煩惱。”說是這般說,待淨玉與她剃髮時,見縷縷青絲,散落於地,聽得頭上喚嚏刀響,不覺心下悽然,心中含淚嘆道:“哥哥呀,夫君!你現在哪裡?柔玉不死,心便隨你。如今無奈作尼身,不知今生有緣再會否?”
柔玉已是出家,便取個法名叫妙玉,另擇淨所住下。終日拜佛誦經,倒也清閒。只是心裡放不下世貞,每當夜深入靜,便閉門偷偷展開那珍畫,追思與世貞初識時賞畫的情景。看得呆了,便悄悄與那畫兒交談,猶如和世貞談心一般。
只道柔玉私攜珍畫,於尼庵避難,躲個清靜,豈知因她這一躲,珍畫失蹤,外面風雨洶洶,又起波瀾。先是徐知府暗使多人,私查那寶畫蹤跡,多日查詢不著,心仍不死,又生奸計,便將柔玉失落之事轉告世貞。明裡只當好心意,暗裡只將他當鉤,以便釣那珍畫出來。待世貞尋不見時,賊心偏又多鬼,疑是柔玉出走原與他私約,只疑那珍畫暗裡早已轉到他手上。這日徐知府密遣家人姚七與陸保兒進京給文華並嚴嵩送禮,私下寫一密書,只道自己尋得《清明上河圖》罕世珍畫,欲到手時,被王世貞以私情勾引那女子,強行將珍畫掠去。一封書信,把世貞賣了。無端又惹起場天大飛禍,恰是:耿耿心腸朗朗天,豈防狐媚晴使奸。一紙誣陷生冤獄,血淚滴盡百千年。
單說姚七與陸保兒攜帶重禮與密書上路進京。時值夏初,已是酷熱。一路之上,二人顧不得遊山玩水,無心領略那沿途景色,只小心翼翼護定那禮物,夜宿曉行,飢餐渴飲,非止一日,到了帝京。二人在前門尋個客店安下行李。留姚七在店護守,陸保兒便上街探聽趙文華府第,陸保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