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過的金瓜河裡才算止住。
馬昊急忙撞開車門,從水底泅水而逃。
至於是什麼人撞他的?那些人為什麼要故意撞他?他聯想都沒有想,更不敢探頭去看,因為他覺得事情是明擺著的。這次是富康良好的加速性和機動性以及他自己良好的水性救了他一命,他相信自己下一次不可能還會有如此好的運氣。
自從出了這件事,他就再也不敢公開露面了。他打電話給欒策飛的秘密手機,欒策飛給他在北郊找了間黑乎乎的農民房,他就在那裡藏起來了。他覺得自己連老鼠都不如,老鼠還只是白天不敢出洞,他是白天晚上都不敢出洞。
他本來想質問欒策飛的。欒策飛是答應過保證他和兔兔的安全的,難道他就是以這種方式保證他和兔兔的安全的?但是當他看到欒策飛那張苦瓜般的臉和那張苦瓜般的臉上沉重而痛苦的表情時,他卻又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他知道欒策飛是個好人。儘管這傢伙強行將他安排在那樣危險的一個位置上,從事著那樣危險的一項工作,可是欒策飛也沒少關照他。
他想這件事也許已經超出欒策飛的能力了。欒策飛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那天欒策飛見到他時,立刻說:“我雖然沒有低估齊廣維的能量,但我也沒有想到他的能量會大到如此地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兔兔!”
他語氣沉重,說話的時候,不停地撕擄著他那亂糟糟的頭髮。
現在馬昊就在這間黑洞洞的農民房裡等著欒策飛給他送證件和錢來,以便他可以出逃。他又等了六個多小時,直到晚上十一點,他已等得焦躁不安,才聽到外面有腳踏車的鈴聲。接著,他聽到門上一輕二重地響了三下,這是他和欒策飛約定的暗號。
他仍然不放心,從門縫裡往外窺視,直到確定門外真的是欒策飛,才將門開啟。
“有人跟蹤,我費了好大勁兒才甩脫,所以來晚了。”欒策飛一邊返手掩上門一邊說。
“東西帶來了?”
“帶來了。”
“我看看。”
馬昊開啟微型手電,這手電也是欒策飛替他拿來的。他匆匆出逃,除了一身衣服和腕上的一塊勞力士手錶外,幾乎一無所有。
“這身份證是防偽的嗎?”
“是防偽的。”
“嘿,想不到你的照相技術還蠻高。”
黑暗中馬昊聽見欒策飛“咯”地樂了一下。
“從今以後我就叫羅青河了?”
“至少你暫時叫羅青河吧。”
黑暗中兩個人都樂了一下。
“通知我媽了?”
“沒有。”
“為什麼不通知我媽?”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的情況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可她是我媽。”
“你媽也一樣,這時候誰也不能信任。”
“包括你嗎?”
“如果有可能的話,包括我。”
馬昊想想是這樣的,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查出是誰向齊廣維洩露訊息的嗎?”
“沒查出。沒法查。不過,我想……”欒策飛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下面的話該怎樣講。過了會兒,他才接著往下說,聲音凝重而謹慎:“我想有可能是章有恆向齊廣維走露訊息的。”
“章有恆?”
馬昊差點兒叫起來,因為章有恆就是瓜州市檢察院檢察長,是欒策飛的頂頭上司,是他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噓,小聲兒。”
欒策飛說著,在黑暗中摸索著坐下來,他騎著一輛腳踏車趕了半天路,路上還要逃避追蹤,早已累得腿肚子抽筋。他本來可以向局裡要車的,他也可以坐出租,但是為了避免暴露馬昊的藏身之地,他不敢,他只能自己靠自己的兩條腿騎車來。
“這件事,除了我知道、你知道、兔兔知道,剩下一個知道的,大概就是章有恆。你在大鴨梨臥底的事,雖然我一直瞞著他,不過他是檢察院院長,我的頂頭上司,大概多少聽到了一些風聲。”
“李可駒是齊廣維提拔的,難道章有恆也是齊廣維的死黨?”
“我不知道,大概是吧。不但章有恆,李可駒、楊理都是齊廣維的親信。楊理不但是齊廣維的忠實部下,同時還是齊廣維不記名的乾兒子。齊廣維這個人厲害就厲害在這裡,他在瓜州做了六年市長,他一上任,萬事不問,首先安排的就是公檢法三大部門。”
李可駒是瓜州市公安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