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尹治平望了一會兒秋日的山間景緻,選了個方向,轉過身正打算要去散步走走,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出聲叫道。他聽聲音便已聽出來正是抱朴道童的,聞聲收步轉回身來。
他雖收了抱朴、守拙二人做自己的道童,而且閒時也傳授了二人一些拳腳武藝,但卻並未有收二人為徒,所以他讓二人都稱他作“先生”,不可叫“師父”。
其實抱朴與守拙二人學武的資質也都算不錯,只是一來尹治平已不想再多收弟子;二來他想要專心於自己的修煉,也沒那麼多時間與精力用來去調教弟子。
尹治平轉身瞧過去,但見當先而來的正是抱朴,與他並肩而行的則是守拙。但在二人的身後,卻還另跟著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道人。尹治平一瞧到這名道人,便不由吃了一驚,因為這道人身上所穿的,乃是全真教樣式的道袍。
認出了是全真教的道袍後,尹治平往那道人仔細打量瞧去。但還未等他辨認出這道人是誰來,那道人瞧見他後,便已面現驚喜之色地大聲道:“尹師弟,果然是你!”說罷,繞過前面的抱朴、守拙二人,疾步趕上前來。
“方師兄!”這片刻間,尹治平也已認出了此人是誰,乃是丹陽子馬鈺座下的一名弟子,叫方誌真,他以前在重陽宮時也是認得的。
“尹師弟,果然是你啊!”方誌真大步走到尹治平身前。又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他一眼,把住他手臂重重搖了搖,又複道了一句,神色間顯得很是激動。
“方師兄。數年未見,別來無恙,不知你怎會到這武當山來?”尹治平微微一笑後問道。心底則是不免有些奇怪,他以前在全真教中時,跟方誌真雖也算得相熟,卻也並不是關係特別要好。不知為何方誌真今日一見自己,就顯得這麼激動,也不知是否久別重逢的緣故。
“唉!”方誌真頗多感慨地長嘆一聲,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
尹治平延手指向自己身後靈葫洞的洞口。道:“方師兄請到我洞中小坐。咱們慢慢道來。”
這個時候。抱朴與守拙二道童也走了過來。趁著尹治平這時一句話說完,而方誌真還未介面,二人又一起向尹治平行禮。稱了句“先生。”尹治平即吩咐二人先進洞中去奉茶,他則隨後帶著方誌真入洞。
到得後面洞室中,尹治平請方誌真在一張石桌旁入座。抱朴與守拙二人,則已在桌旁不遠處,生著了小泥爐燒水。水便是從他們洞中的那小瀑流中打來,他們日常飲用,便都是由此取水。這水是眼山泉,水質頗好。用他前世的話來說,那就是真正大自然源生態的礦泉水。
二人坐定,方誌真默然片刻。似在思忖該如何說起後,道:“我並非是專程前來武當山中,而是在山外被人追殺,這才避敵躲入山中。入山之後,卻是偶然撞到師弟的那兩個童子在山中練武。”說到此處,他轉頭瞧了一眼正在燒水的抱朴與守拙二道童,接著道:“我認出他們所使的是咱們全真派武功,因而過去詢問,這才問到了尹師弟,然後隨他們一起前來。”
尹治平聞言一驚,問道:“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追殺方師兄?”
全真教乃是當今天下武林中的第一大派,向來威震武林,少有人敢與之為敵。尤其在幾年前尹治平當選上武林盟主,又於襄陽大戰中斬殺了忽必烈之後,全真教更是聲威大震。雖然三年前又因為尹治平之事,而讓全真教的聲名有所受損,但於全真教的整體實力而言,卻也並未有什麼大的損傷。
不想現在三年一過,竟然有人敢追殺全真教的弟子,而且方誌真還是馬鈺座下的親傳弟子,乃是教中執事級的人物,可並非是什麼無名小卒。
尹治平自從三年前隱居武當山後,便不再問江湖中事,更是輕易不下山一步,也少聞于山外之事。是以這三年來江湖上以及全真教中究竟出了什麼變故,他卻也是一概不知。
方誌真嘆了一聲,有些無奈與沉痛地道:“是咱們教中自己之人。”
“什麼?”尹治平聞言又是不由一驚,不過他面上雖露出驚色,卻仍是不失冷靜,略作沉吟後,還微微一笑地向方誌真問道:“莫不是方師兄也犯了什麼難饒的重大教規,這才遭自家人追殺?”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可以解釋為何方才方誌真剛見到他時那麼激動了,因為兩人是屬於同病相憐。
方誌真聞言不由一怔,隨即面露苦笑地連連搖手道:“不是,不是,真非如此,尹師弟你誤會了,是咱們教中出了變故。”
“什麼變故?”尹治平收起了笑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