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坐正回馬背,忽又覺感身後銳氣逼人,寒氣透骨,他顧不得多想,連忙鬆手松腳,同時在馬鞍上用勁一推,借勢往後倒縱。才自脫離了馬倒縱開來,便見那一道寒光又從眼前疾刺而過。藉著這霎那之間,他已瞧清,這寒光乃是一把明晃晃的長劍,而劍則握在一個灰衣人的手中。
尹治平腳下沾地的同時,聽得馬兒一聲悲鳴,眼前血霧瀰漫。他及時脫離馬身往後倒縱躲過了這一劍,但馬兒卻未能躲過。那一劍去勢不減地疾刺入馬的腰肋間,在馬疾速奔行之際,劍未動,卻因馬向前疾行而沿著腰肋橫橫拖斬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馬血從傷口中噴灑而出,瀰漫作血霧。
馬兒又順勢向前奔出了數丈之後,方自砰然倒地,仰頭嘶鳴不止,血液從那一道長長的傷口中不住地汩汩湧出。
血霧瀰漫間,尹治平已然瞧清,眼前的這個灰衣人,正是之前茶棚中那個一直背對著他未曾轉過身來的灰衫人。他之前從背後瞧去,見這人喝茶的動作舉止斯文,還以為他是個讀書人或是附近哪間私塾的教書先生。沒曾想,此人竟也是身具武功,而且比那青衣大漢不知高出了多少,更是個出手毫不留情的狠辣之人。
灰衣人一劍刺入馬身後,便未緊接著收劍變招,這時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直到馬兒前奔出數丈倒下後,他方才轉過身來,抬頭瞧向尹治平。
尹治平一瞧清此人的面貌,當即便是不由得面色一變,大吃一驚地失聲道:“趙志敬!”
眼前這人,正是他前些日尚在臨安時才派人押送了要回終南山的趙志敬。他也是因為送走了趙志敬,手頭沒了什麼要緊的事,重又清閒下來後,才靜極思動得知了蘇州發展出第一家分觀後動念往蘇州一行的。孰料這蘇州一行,才不過短短的四、五日,就會生出來了這許多重大變故,更讓他原本的一身內力被廢,現在恢復過來的已只剩了以前的十分之一不到。
他說什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趙志敬,但既然會在這裡遇到,那就說明趙志敬已然在押送往終南的路上逃脫了。現在出現在這臨安附近,顯然是想回來打探訊息,然後想辦法重做回他的大宋皇城司使,兼且想辦法要尋他報仇的。
如果他原本的一身功力仍在,自是半點不懼,這麼恰巧遇到趙志敬,說不定還會欣喜他自動送上門來,現在則是忍不住心中暗道:“苦也!我這可當真是禍不單行,才脫雌虎之口,又撞到了奸狼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