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尹治平心頭緩緩劃過這句話,很快便進入了上善劍法的劍意之中。劍招滾滾如水,劍勢綿綿不絕,在身前展現出了一片如連綿流水般的劍幕。
趙志敬一輪快劍攻過去,但覺竟是如泥牛入海一般,雖然也在那一道如水的劍幕上濺起了層層漣漪,卻是終究未能將這片劍幕攻破,沒能破去尹治平的防守。
趙志敬不由吃了一驚,尤其在認出尹治平所施展的只不過是全真派入門劍法中的上善劍法後,更是大為吃驚。同樣身為全真派弟子,這一門上善劍法他自然也會使,更是在入門之初學劍之時練過了不知多少遍,又看過別的同門練過了多少遍。
但他從沒見過,也從來不知,甚至無法想象,這門上善劍法竟然能用到尹治平現在這等地步,發揮出這等的威力。這只不過是一套入門的劍法而已,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一攻攻招,全部是防守的招數,雖然號稱是全真派劍法中最善防守的劍法,但那也只不過是相對來說而已。如果對手的功力高,所掌握的招數也精妙厲害,那以這門劍法來防守,可也防不了幾招。
但現在,尹治平卻恰恰做到了。他現在的功力不知為何已經遠不如自己,而自己所用的劍招也是十分精妙,但偏偏卻未能攻破尹治平以這門入門劍法所展布下來的防守。
趙志敬低喝一聲,不信邪地又是揮劍攻上。這一輪急攻,更是一口氣連出到了上百劍。但讓他吃驚乃至不可置信的是。這一輪攻勢竟仍然未能破去尹治平的防守,只是把他迫得後退了十來步。
尹治平的那一道劍幕,有如是流水一般,一直連綿不絕。他攻得鬆些,對方便也守得鬆些;他攻得緊些,對方便也守的緊些。松時像是溪流清泉、長河漫漫,緊時則如湍流急浪、高崖落瀑,又有如大海中的無數暗流。不斷地衝擊、牽扯,將他的劍勢衝得發生變化,失去精準,無數水浪暗流一*地衝湧,將他劍上的勁力在千迴百轉中層層化去,最終化作無形。
他能攻破尹治平劍幕上的某一劍或十數劍,但卻攻不破對方的整個劍勢。便如是抽刀斷水水更流一般。無數激流衝湧而下,他斷去某處或是剎那,立即就會被修復。一劍擋不住,便有後繼的無數劍來擋;一劍被破,則又有千百劍為繼。劍勢始終連綿不絕,如奔湧不息的長江大河。
自從初穿越過來第一次下山行走江湖的那一年外,尹治平到後來也很少再用這門上善劍法與人對敵了。尤其隨著他功力的提高。劍法的精進,在對敵之時往往都是進攻的一方,也根本用不著防守。而近幾年隨著《天罡正法》的修為精進,可用的天罡掌劍招式增多,他對敵之時也更加喜歡用這種大威力的招式,不但用出來威勢驚人,可收懾敵之效,而且往往一兩招間就可制敵於勝,根本不必多費別的功夫。
但他現在原本的一身修為盡被李莫愁打破丹田所廢,好不容易所恢復的些許。則只剩下了原本的十分之一不到。眼下對上趙志敬,他也是不得不陷入防守,重用出來了已好幾年沒用過的這門上善劍法。
不過他這幾年雖然沒再用過這門劍法與人對敵,但卻也是常有習練,以免自己所領悟到的劍意,在時間消磨中褪去,再也把握不到。但武功一道,卻是要在不斷的爭鬥中才能更為精進。於生死拼殺中才能發現自己的不足,單是閉門造車獨自習練,卻未免就進步緩慢,效果不佳了。
所以他這幾年雖也常有習練。於這一門上善劍法上卻到底再並無什麼大的進益,對於其中的劍意也沒有什麼更深的領悟。不過他所會的武功與手段太多,威力更大的功夫也是不缺,對於這麼一門只重防守的劍法再沒進步,卻也沒什麼惦念,反正他也並不一定能再用到。
眼下又再用出來,他一心只求防守,絲毫沒存有與對方的爭勝之心。這一個“不爭”的心境,更加契合進了上善劍法的劍意。別無餘念,只是一心施展劍法防守,也讓他心中很快就進入了古井不波,心頭明淨,靈臺清明的境界。
在這種境界與狀態下,他心與劍合,劍法施展的更加得心應手。而且對於趙志敬的招式變化,所攻部位,不需怎麼去花費心思分辨便皆能映照於心。對手每一劍的軌跡,皆清晰可見,而且在他眼中彷彿是放慢了數倍。正是水的清澈明察之特性,照見萬物,無所遁形。
趙志敬在改學了《葵花寶典》之後,武功路子便是一變,走上了“天下武功,惟快不破”的速度流,靠的就是以快取勝。對手出一劍的時間,他能出十劍;對手的劍還沒拔出來,他的劍就已刺入了對方的要害。自然是出手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