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嵩之領著尹治平與呂文德直向後園而去,今ri的午宴,設在後園的一座軒閣之中。到得軒中,三人分賓主坐定,史嵩之即命開宴。今ri午宴,他便只宴請了尹治平與呂文德二人,並未邀旁人作陪。
席上先上了茶水、點心、時令瓜果等,勸過了一回茶,史嵩之方開口談論正事。先是對呂文德與尹治平二人這次造就的襄陽大捷表達了高度讚賞,又說這次襄陽大捷意義重大,功在社稷。
呂文德聽罷,忙謙虛道:“相公過譽了,文德不敢居功。此次襄陽大捷,一是尹真人於十萬蒙古大軍中刺殺敵酋忽必烈,使敵軍群龍無首,士氣大喪,遂能得此大捷;二是相公您苦心經營襄陽十餘年,使得襄陽兵jing糧足,這才能為我們此次大捷打下基礎。否則若襄陽糧秣不足,兵員不jing,早已被蒙古一戰而下了,何來我們今ri大捷?”
呂文德這番話倒也不全是諂媚讓功,以取悅史嵩之。事實上史嵩之在任職地方時,確實曾長期在襄陽一帶為官,他先後出任過襄陽府通判與京湖制置使兼知襄陽府。其餘升調,也多在湖北路。
紹定元年,史嵩之在襄陽屯田,積穀達六十八萬石,成效的確不小。紹定三年,他又在襄陽下屬縣的棗陽屯田,也再次獲得了成功。也是因襄陽屯田之功,史嵩之被連升兩級。
史嵩之能坐到現在的位置,除了有其叔父史彌遠的餘蔭外,也是因他確實做出過不少政績,是憑實政而一步步升遷上來的。他悉心經營襄陽十數載,使得襄陽糧草充足,兵備jing良,確有不可抹殺之功。
史嵩之任京湖制置使兼知襄陽府時,距現在也不過就七年時間。而因他知襄陽府時所做出的政績,此次襄陽大捷,也確實少不得他的一份功勞。而且他現在任右丞相兼樞密使,督都兩淮、四川、京西、湖北軍馬,襄陽兵事本就受他督率轄制,從這方面上說,襄陽大捷,也少不得他的功勞。
這些也都是在來臨安的路上,尹治平從呂文德口裡瞭解到的。只是呂文德這番話雖也算得是實話,卻也少不了拍馬屁之嫌。處在史嵩之這等位置上,好壞也是從兩方面來看。襄陽戰事,此番大捷,確實要算他有功。可若是大敗,這番過失卻也要算在他的頭上。
自史彌遠後,宰相兼樞密使為常例,凡任相者皆軍政大權一把抓,權力極大。但權力越大,相應責任也就越大。若為相期間,出了什麼大的過失,也少不了追究宰相這一把手的責任。出了差錯,往往宰相便得要引咎自辭,不自辭下面也有人攻jiān彈劾。如果皇帝還想要任你為相,那就會下旨挽留;可如果皇帝也不想留你,想要換人,那你就只能下臺了。而有時候過失太大,滿朝風議,皆要求換相,便往往連皇帝想保也保不住。
端平年間,當時的宰相鄭清之所主持的“端平入洛”計劃失敗,而且使宋朝遭受了極大的損失。鄭清之便不得不引咎辭相,雖理宗下旨挽留,但因滿朝風議,彈劾者眾,到最後鄭清之還是得去相下臺。
端平入洛的計劃失敗,實在頗為可惜。當時的宋軍先鋒全子才一度已收復洛陽,並進軍到汴梁。只因糧草不濟,才最後慘遭失敗,使得宋朝失去了收復河南的良機。
端平入洛的失敗,非是全因宋軍戰力不行與糧草不濟。這一進軍收復河南,並據關守河的計劃失敗,其主要原因非是在前線,而是在後方的朝廷內。
當時金國剛剛被蒙古聯合南宋而滅,蒙古大軍北撤休整,河南空虛,乃是收復河南的良機。時任淮東制置使的趙葵看出了這一良機,提出了進軍河南,據潼關而守黃河,收復東京開封、西京洛陽、南京歸德這三地故京,光復中原的計劃,這便是端平入洛的全計劃。只是計劃雖好,執行卻不到位,使得全盤落敗,還遭受極大損失。
當時宰相鄭清之非常支援趙葵的這一計劃,也在朝堂上全力推動以使實行。只是計劃才一提出,便在朝堂上遭到了不少反對,尤其是以副相喬行簡為首的許多官員。雖然他們提出來的反對觀點是這一計劃關係到南宋的存亡,不可輕忽行之,而且計劃一旦失敗,必然得罪蒙古,給蒙古以攻宋的口實;但實際上喬行簡則是出以私心。他早有謀劃取代鄭清之相位的企圖,如果鄭清之所支援的這一計劃成功,必是一件大功,會使得鄭清之的相位更加穩固,所以他才極力反對。
史嵩之也是當時上表持反對意見的人之一,不過他的反對卻不是為了給喬行簡打下手,而是為了他自己。
一來是他與淮東制置使趙葵不和,如果計劃成功,提出這一計劃的趙葵定然是首功,必然要因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