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劉慶生心臟“咯噔”跳了下,迅速看向跟在拓跋濤身後眾人。
六七百匹馬,只有三百來個人牽著,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去時上千號人,回來時只有三百來個,少掉的必然都戰死了。
“你似乎很高興啊?”
忽然一聲冷笑在耳邊響起,劉慶生渾身一顫,趕緊低頭道:“下官不敢!”
拓跋濤笑了笑,道:“走!去你那裡,給你看些寶貝!”
劉慶生臉上立刻露出期待的神情,然後為眾人引路。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箕州城的衙門,也就是當年箕縣的縣衙。
說是衙門,但是大門前連一塊牌匾都沒有,牆面也許久沒有修繕了,塌了一塊又一塊,像牛皮癬一樣。
守在門前的兩名衙役不論穿著打扮,還是個人氣質,都不像官府裡辦事的,反倒像是地痞流氓。
一見眾人走來,兩個衙役立馬舔著臉小跑了過去。
但不是跑向他們的上司劉慶生,而是跑向拓跋濤。
“大人,可把您盼回來了!”
“恭賀大人凱旋!”
兩人像吃奶的狗一樣圍著拓跋濤,將一旁的劉慶生都給擠開了。
劉慶生並未生氣,彷彿已經司空見慣了,反而給兩名衙役讓開了地方。
拓跋濤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一人賞了一錠,笑罵:“滾吧!”
兩名衙役拿著銀子千恩萬謝,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
拓跋濤搖了搖頭,問被擠至一邊的劉慶生:“這兩狗東西沒為難你吧?”
“沒有!沒有!”劉慶生連忙擺手。
拓跋濤笑了笑,而後安排人將這些馬匹都送回去,領著其他人進入衙門。
衙門是正常的三進院子,第一進院為大堂,是縣令審案的地方,相當於法庭。第二進院為花廳,是縣令辦公的地方,相當於現在的辦公室。第三進院為後堂,是縣令和家眷的生活區,相當於家屬宿舍。
拓跋濤進入大堂後,當仁不讓地坐在主座上,劉慶生只能在下面站著。
倒是那些跟著進來的黑鷹軍挨個找地方坐下,但座位明顯不夠。
於是,有人不滿道:“我說禿驢,能不能給我們兄弟弄個桌子,再弄點吃的,不能讓我們一直在這兒乾站著吧?”
“這就去!這就去!”劉慶生趕緊告罪,擦乾臉上的虛汗,轉頭讓人安排去了。
過了片刻,一眾僕役抬著長桌子進了大堂,然後又陸陸續續端著菜餚走了進來。
等將所有人都安排妥當後,劉慶生小心問坐在主座上的拓跋濤:“大人,這些菜都是下官安排人現做的,您可還滿意?”
拓跋濤點點頭,右手對著他招了招,道:“來!剛才說讓你看看我的寶貝的,上來看看。”
劉慶生聞言,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一路小跑了過去。
拓跋濤將系在自己腰間的兩個灰布袋子取下,然後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原本還一臉笑容的劉慶生霎時僵住了,愣愣地看著桌上的一堆東西。
那哪裡是什麼寶貝?
分明是一隻只耳朵!
而且是統一的左耳!
劉慶生看著那一隻只耳朵幾乎堆滿了桌子,有老人的,有成人的,也有小孩的,最小的甚至不到一歲。
他很清楚這些耳朵意味著什麼,對於拓跋濤而言是軍功,但它們更代表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老人,成人,小孩,少說也有三四百之多!
這夥兒人竟然屠殺平民!
他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躬著身子不斷嘔吐,但什麼都吐不出來。
“哈哈!禿驢膽子還是那麼小,幾隻耳朵就把你嚇成這樣?”
“老子這裡也有呢,有兩百多個,倒出來會不會把禿驢嚇尿了?”
“我這裡也有,比李二子還多!”
……
一眾黑鷹軍看著在原地躬身嘔吐的劉慶生,“哈哈”大笑。
這一聲聲大笑像針一樣刺進劉慶生的耳朵,他已經無法去計算,到底有多少平民死於黑鷹軍之手。
坐在主座上的拓跋濤居高臨下,眼睛半眯著,但目光死死地聚焦在劉慶生身上。
劉慶生終於忍不住,接連吐出幾口白色吐沫,他臉上青筋暴起,像氣管被遏制住了一樣,掙扎了片刻後倒在地上。
所有的笑聲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