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進來的?”雲燁忽然想起這個問題,如果不管是誰都可以隨便出入大理寺牢房,估計自己的小命遲早會丟掉,這事得問清楚。
“你放心,你的守衛堪稱水洩不通,哥哥我花了五百貫買了一尊價值兩貫的劣質玉佛的才打通大理寺卿戴胄,給了哥哥一道手諭,這才得以進來,誰知道,東宮的六個侍衛守在你牢房的外面,還有皇后娘娘派的六個人也在那裡,哥哥送進來的東西他們都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得以進來。”
聽完何邵得意洋洋的解釋,雲燁的喉頭有些發緊,指著裝乳酪的空碗問老何:“這個也檢查過?”
對與雲燁的潔癖老何早就不滿了,大咧咧的說:“那是自然,有兩個傢伙嚐了一口,還說好喝,廢話,曹婆婆家的肉餅和乳酪是一般人可以買得到的?”
雲燁扶著牆乾嘔幾聲,他算是徹底的知道了李恪對於吃剩飯為何會有那麼大的怨念。
“咦,差點忘了問你,你花五百貫買垃圾,和戴胄給你手諭有什麼關係?”好不容易止住噁心,雲燁就問老何關於戴胄的事,老戴堪稱清如水,明如鏡的代表性人物,和五百貫錢放在一起有些奇怪。
“休要汙衊戴卿,老戴一向鐵面無私,哪裡會做這些蠅營狗苟的噁心事,我要是把五百貫錢送給老戴,說不定會立刻被他打入大牢,哥哥我只不過心甘情願的花五百貫買了一尊價值兩貫的玉佛而已,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什麼不對,只是事情有些湊巧,那家店剛好是老戴小妾的哥哥開的而已。”
老何對於雲燁的張口攀扯老戴受賄很不滿,做了義正言辭的解釋,人家老戴收了錢把事情辦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世上像老戴這麼實誠的好官員不多了,千萬不能給人家戴一頂貪官的帽子,再說了,老戴不開店,就他的俸祿,哪裡養的起四房小妾,一大家子的人。長安米貴。沒點灰色收入,你叫老戴喝西北風啊。
“如果我用田襄子給的那箱金子,去老戴小妾哥哥的店裡買一隻鐵釘,明天我會不會就被放出去?”雲燁若有所思的問老何。
“做夢!沒有朕的旨意,你就是把全天下的金子搬過來也沒用。”不知何時,李二揹著手站在牢房外。貌似已經站了很久,旁邊不停抽著涼氣的戴胄似乎牙齒很疼,腦門上都冒汗了。
還沒等雲燁見禮。李二就對何邵說:“滾出去,一會再找你算賬,大唐勳貴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何劭連滾帶爬的出了牢房。李二又看看戴胄對他說:“你家裡的生意是不是該關張了?”
戴胄幽怨的看雲燁一眼,連聲說:“從現在起就沒有什麼店鋪了,掌櫃的也該回老家種田了。”說完就趕緊離開,不知是去找何劭算賬,還是去關自己家的店鋪去了。
李二跨進牢房。馬上有內侍把牢房裡的板凳擦了又擦,小心的放在李二的屁股後面,待皇帝陛下坐穩,就垂首離開。
“覺得冤枉?”李二大馬金刀坐定後頭一句就問雲燁是否覺得委屈。
“這次沒有,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本分,臣子都是陛下的手足爪牙,怎麼用怎麼動自然要聽陛下在這個頭腦的 ,如果因為怕髒就不去掏茅廁,這天下還有乾淨地方嗎?”
做了人家的臣子,就必須有時刻準備被人家利用的覺悟,如果想立身高潔,遠遁荒山作野人是個不錯的選擇。
“朕聽出來了,你對朕沒有怨言,把自己的本份守的很好,卻對高門大戶從心底裡鄙視這是為何?要知道你雲家也是高門大戶,雖然家裡人丁不旺,但是在長安城還是數得著的。”
李二故意沒聽見雲燁說的“這次”兩個字,直接問雲燁為何對富貴人家充滿敵意。
“回陛下,臣從來都不認為肉食者鄙,而是認為,既然食肉,就需要有食肉的資格,不一定你祖上是食肉的,你就必須食肉,沒有與之相匹配的道德功績,食肉就是一種罪孽,因為他不勞而獲,侵佔他人血汗肥己身,從哪裡都說不通,甚至有些食肉者吃膩了肉,想換換口味,最後把主意打到人的頭上,一心想吃人,這樣的食肉者,微臣很想把他們放在鍋裡煮,讓他們也知道疼痛是個什麼滋味。”
李二啞然一笑對雲燁說:“你書院裡不就是在教育一個又一個的食肉者麼?能保證他們都不去吃人?”
“陛下啊,什麼叫我的書院,那是您的書院,我只不過用他來實現我的夢想,真正使用它的是您,得利的也會是我大唐,微臣只想附在陛下的驥尾,遠飆千里,看看我大唐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
雲燁的心裡微微發疼,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