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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意改了合同,現在倒落得三踅要告,君亭也嚷,要把改了的合同再改過來。一盆水潑出去都收不回來,這當支書的說出的話不如放一個屁?!”金蓮閉口不說是非,只是聽著。到了秦家門樓,開了門,秦安果真就在堂屋臺階上坐著用磁片兒刮竽頭,颳了一盆子。金蓮說了吃飯的事,秦安不去。秦安老婆說:“沒出息,你咋不去?”秦安說:“我不想見他君亭。”秦安老婆說:“你羞先人了你!他君亭是老虎?他就是欺負你,你也讓鄉上領導看看他怎麼個欺負你,你為啥不去?”秦安說:“那好,見了鄉上領導,我提出不幹了!”

在飯店裡,三巡酒都喝了,劉老吉的兒子從西山灣買錢錢肉才回來。劉老吉訓兒子:養頭驢都該養大了,這個時候才買肉回來!劉老吉的兒子抱怨西山灣那裡沒了現貨,人家冷櫃裡存著給縣上領導送的兩條,他死皮賴臉地連包紙綻也沒綻就拿回來了。君亭把包紙剝開,果然裡邊是兩條驢鞭,每條驢鞭上都貼著紙條。分別寫著縣長的名字,書記的名字。君亭就說:“咱就吃縣長的和書記的!”大家哈哈大笑,秦安卻冷不沓沓地說他要辭職。鄉長說:“你這秦安掃興,大家正樂著,你辭什麼職?”秦安說:“我不幹支書啦。”大家都愣了,拿眼看秦安。秦安說:“我可是把話給你們領導說明了。”起身就要走。鄉長一把扯住,說:“喝酒喝酒,天大的事喝了酒,吃過錢錢肉了再說!”秦安還是說:“我真的不幹了。”秦安是痴性人,話一出口就梗了脖子,不再喝酒。鄉長說:“你要辭職就由你了?”秦安說:“我這一堆泥捏不起個佛像麼!”鄉長說:“清風街就在鄉政府的眼窩底下,啥事我們不知道?你秦安幹事好著哩!要說不是,就是開拓局面的能力軟了點,當時配班子,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把君亭從農機站調過來,我看你兩個長的補短的,粗的勻細的,蠻合調的呀!清風街是鄉上的大村,任何工作只能做好,不能搞砸!清風街最近是出了些事,出了些事不怕麼,有什麼事解決什麼事麼。為了大局,為了清風街的工作做得更好,我們也研究了,你們兩個誰也不能給我撂挑子,可以把各自的工作對換一下……”君亭一直在喝酒,喝得臉紅紅的,錢錢肉端了起來,涼調的,切得一片一片,中間方孔外邊圓,是古銅錢的樣子,他說:“鄉長,先吃菜,嚐嚐味道咋樣?說對換就對換了?”鄉長說:“我聽聽你們意見。”君亭說:“我覺得這不合適吧,我畢竟年輕,經驗也差,還是繼續給秦安作個幫手啊!”秦安說:“還是把我一抹到底著好!”鄉長說:“就這麼定了,趁今日這機會,先說給你們,明日就在清風街上張榜公示呀。”一說畢,酒桌上都沒了聲。鄉長就帶頭吃錢錢肉,他吃飯響聲大,說:“都說這東西有營養,不一定吧?”上善說:“現在市面上賣的都是小毛驢的,那不行,咱西山灣出叫驢,叫驢的東西勁還是大哩!”君亭說:“咱上善是西山灣的女婿,他丈人曾經做過這東西。”上善說:“做這東西,兩歲的叫驢最好,但不能軟著割,得領一頭漂亮的草驢在它面前轉,等到那東西一硬起來,全充了血了,刷地一刀割下來……”金蓮就起身離開了桌。鄉長就笑開了,說:“不說啦,不說啦。老吉,主食是些啥?”劉老吉說:“酸湯麵行不行?”鄉長說:“那就來面。一人一碗。”秦安說:“我不要。”君亭和金蓮幾個人也說吃飽了,不要面了。最後落實了兩碗,劉老吉就對廚房喊:“來三兩碗麵!”恰好店裡進來三人也要吃麵,劉老吉又喊:“再來兩三碗麵!”金蓮小聲問上善:“怎麼三兩碗兩三碗地喊?”上善說:“三兩碗是把三碗麵盛成兩碗,兩三碗是把兩碗麵盛成三碗,明白了吧?”金蓮說:“這賊老吉!”上善踩了一下金蓮的腳,端了酒杯說:“鄉上都研究了,公示不公示,那就鐵板釘了釘,來,我先敬鄉上領導對清風街的關懷,再恭賀君亭和秦安!鄉上的決定好得很,啥叫神歸其位,這就叫神歸其位!”秦安先是不喝,最後還是端起喝了一半,頓時脖臉通紅,胳膊上起了紅疹。君亭說:“這半杯我替你了!”拿過來喝了,又說:“既然是這樣,那我有個要求,清風街電不足,這鄉上都知道,我想增容哩,鄉上得拿錢啊!”鄉長說:“清風街從來是不叫不到,不給不要,你君亭倒把這作風給變了!好麼,增容是急需增容的,鄉上可以掏,但我把話說清楚,你們也得掏,四六攤分,你們把四成籌齊了,我給你們掏六成,怎麼樣?”君亭說:“憑領導這麼支援,我君亭把這半瓶一口喝了!”上善忙擋,說:“你胃潰瘍……”君亭說:“碕!能拿回六成,胃出了血也值!”半瓶子白酒吹了個喇叭。鄉長一直看著君亭,等君亭把酒喝完了,問稻田抗旱的事,又問伏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