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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部分

烈聲響。

天祚氣得身子微微顫抖,他畢竟作了十來年的皇帝,到這當口還能寧定心神,眼光逐一在耶律餘睹、蕭特末、耶律大石等一眾大臣臉上掃過去,目光所到之處,大多數人都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簾,不敢與他目光相對。獨有耶律大石,攥著兩個拳頭,毫不畏懼地直瞪著天祚。

兩人的目光一對上,天祚的怒火登時就好象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樣,直向著耶律大石噴過去:“大石林牙,朕來問你,你也是這等想麼?”一面說,一面手指顫顫地虛點著耶律大石的臉。

耶律大石面無懼色,反而踏上一步,昂然道:“陛下,臣心中便是這等想,今日大遼危殆至此,全是因為陛下信用奸臣蕭奉先一黨,專事田獵不恤朝政,致使軍心渙散,民心思變,那女真有機可乘,南朝亦將燕雲索回,祖宗故地十去其三,百姓戶口削去大半。如今若要中興,惟有請陛下順天應人,遜位讓權。”

天祚氣得渾身發抖,沒毛病也要氣出腦血栓來了。他手指著耶律大石,口中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連聲說:“你好,你好!”

耶律餘睹見狀,曉得此事不宜多言,免得夜長夢多,忙向蕭特末遞了一個眼色,自己踏前一步跪倒,喊道:“請陛下順天應人,遜位讓權!”蕭特末隨即也跪倒在地,依樣葫蘆大聲喊了一遍,而後呼啦拉地跪倒了一大片,個個都在那裡叫“請陛下順天應人,遜位讓權”。只是顯然事先沒有操練好,大家喊起來不是那麼齊整,聽上去甕聲甕氣的,隔得遠的人根本就沒聽清前面人叫什麼,只得在那裡跟著瞎起鬨。

一萬多人圍著一人下跪,看上去這中間的人威凌萬軍,乃是無比威嚴,可誰能想到,被這許多人拋棄的獨夫一人,心中又是什麼滋味?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天祚見此情形,方知大勢已去,驀地長嘆一聲,垂下頭來,轉身回御帳去了。耶律餘睹不敢起身,向站在天祚身邊的耶律孛迭使個眼色,耶律孛迭會意,忙跟著天祚進了帳去。過了片刻,他轉身出來,臉上盡是悲慼之色,一手持著一卷黃麻紙,一手託著一個黃布包袱,大聲道:“北院樞密耶律餘睹、駙馬蕭特末、北面林牙耶律大石領旨!”

耶律餘睹見狀大喜,曉得自己總算是幹成了這件大事,喜得兩隻手都微微顫抖,膝下一軟,險些沒站起來,多虧耶律大石從旁拉了他一把,這才得以站起。三人走到耶律孛迭面前,好歹都是有些城府之人,沒有幹出伸手搶聖旨的事來,齊齊躬身領旨。

耶律孛迭將聖旨展開讀了,乃是天祚的遜位詔書,倉促間身旁無有詞臣,這詔書乃是天祚御筆所制,簡略無比,只說將皇位讓於太子晉王,三大臣輔政,末了勉勵兩句了事。

耶律餘睹等三人領了旨,便向御營中請出晉王來,將傳國璽交到他手中,而後齊呼萬歲,拜倒磕頭。這晉王雖是契丹人,然而亦自幼讀書,知道這時候須得謙讓,因而卻不敢受,掩面走回自家營帳中去。而後群臣反覆勸進,擾攘了一夜,晉王方才勉強從耶律餘睹手中接過了玉璽和詔書,點頭同意登基為帝。

新帝登基,按理是有許多禮儀,雖說目下是非常時刻,不過還是有些必不可少,比如告天地,祭祖先之類,御營中自有大臣為之,不必贅述。

直到第四日頭裡,燕青才接到了新任遼主宣諭,請南使參與新帝登基大禮。當下從行囊中備了禮物若干,同秦檜換了朝服,跟著引導的使者來到郊外,眼看著天祚帝與晉王攜手登上高臺,親手將玉璽傳給晉王,而後下臺而去。

晉王接過玉璽,而後便是黃袍加身,再發表一番演說,勉勵將士群臣共赴時艱。演說完畢後,自是群臣拜見新帝,山呼萬歲不已。燕青從旁冷眼觀瞧,發覺將士們臉上倒是頗有些喜色,足見軍心對於天祚帝的表現委實是失望之極,晉王登基頗孚眾望。

輪到他登臺時,燕青亦是行禮如儀,大講兩國兄弟之交,祝願遼國早日收復失地,平滅內亂——嚴格來說,女真雖然不繫遼籍,但終究是遼國的屬國,確實是屬於內亂。

晉王乃是憑藉耶律餘睹上臺,其政治路線自然也是傾向於大宋,況且他自幼讀中原書,思想情感上也較為親近大宋。今日見大宋使臣便是這般人中龍鳳,心頭更是喜歡,言下著實優待。

當日畢禮,晉王正式稱帝,群臣同上尊號為天慶皇帝,奉天祚為太上皇。此乃遼國舊制,亦是塞外胡族千年以來的習俗,譬如匈奴單于要加個大字,五胡亂華時皇帝不叫皇帝要叫天王。遼國太祖阿保機自號天皇帝,其妻號地皇后,大約算得上是塞外諸族中稱號最大的一對,這兩個加起來,成吉思汗的稱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