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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高強正在暗自欣喜。忽聽蔡京沉哼道:“張天覺一朝得志,語無倫次,渾忘了他一向不得志,當初還是老夫將他引入政事堂!如今這兩條新法,正正衝著老夫而來,若被他得志,則老夫復相勢比登天!你等有何計策?”

自從前陣子因為博覽會一事被高強頂撞之後,蔡攸對自己的女婿一百個不順眼。今日雖然沒有當面扯破臉皮,還是看在自己老爹壽辰的份上。聽見蔡京發問,他正眼也不看高強一下,搶先道:“爹爹,張天覺不自量力,膽敢與爹爹作對,乃是自尋死路!那方田均稅法乃是熙寧法度,今上最講紹述,張天覺一開口就廢了這一條,他這中書也作不長久了。”

高強翻了翻白眼,心說還有這麼淺薄的傢伙。趙佶講紹述,難道還真是要繼承神宗變法的遺志麼?那還不是在登基之初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拉攏新黨而提出的。現在他在位已垂十年,皇權早固,豈會還捧著“紹述”二字當大旗!別人不懂其中奧秘也就罷了,您的爹爹蔡京用這紹述名義打擊政敵,用得出神入化,難道你蔡攸也被忽悠進去了?

蔡京不動聲色,對於蔡攸的話恍若不聞,轉問梁士傑:“士傑,你怎麼看?”

“方田之法,乃是元佑群臣最為痛恨之法。”梁士傑顯然早有準備。不過這話倒似有些說給高強聽的模樣:“本朝不立田制,不抑兼併,巨室豪家隱匿田土無數,官吏有司歷年辛勞,兩稅也沒有多大起色,朝廷用度都仰賴諸般禁榷之法而來,此乃本朝心腹之患,因此神宗行方田之法,立萬世之基。只是此法矛頭指向豪門大戶。形勢之人,舊黨大臣多出於此,因此詆譭最烈,又因其中涉及地方胥吏,奸猾之徒從中取利,擾民滋甚,熙寧法度之敗,泰半由此。”大致從出身上來說,新黨諸大臣以王安石所提拔的許多年輕士子為骨幹,而舊黨大臣中則許多人都是宗室高門子弟,因此這條以打擊豪強勢力,將他們手中的財富還給自耕農為目的的新法就成了舊黨的眼中釘之一。

梁士傑續道:“如今張商英建議罷行方田法,愚意乃是意圖取悅舊黨士大夫,市恩賣好,以為他將來獨霸政事堂張目。”在現今的宰執之中,粱士傑的地位有些尷尬,他是前任宰執成員,又是罷相的蔡京的女婿,如果蔡京不是因為彗星這種原因而下臺的話,他本該一起滾蛋的。饒是如此,現今新任中書侍郎張商英咄咄逼人,如果被他鞏固了地位,梁士傑這尚書右僕射多半也坐不穩當。

“我所慮者,張天覺會以此為餌,招引舊黨群臣再登朝堂,以為羽翼,那時我等恐怕要老死嶺南了罷!”

蔡京點頭不語,卻轉向高強:“強兒,這錢法上頭,你最精通,有何見解?”

當初高強頂撞的是蔡攸,蔡京一直都沒有出面,如今大家對面對坐著,蔡京居然若無其事,好似高強一直都是蔡京的好女婿一樣,這份功力令高強大為歎服。不過人家擺出這樣姿態,高強總不好說咱們還沒和好呢,我懶得理你這樣的話,也只得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恩相,張天覺倡議變錢法,乃是自尋死路!錢引之法,靠的是朝廷的信用,張天覺若要廢止錢引,就得拿出財物來收兌百姓手中的錢引,如今朝廷國用已然不足,他去哪裡找這筆錢財來?”

高強只是泛泛而論,卻見蔡京的細長眼溜了他一眼,神情甚是古怪,登時心下一凜,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一時猜想不出,加上高強原本心中有鬼,立時就緊張了起來。一旁梁士傑卻冷笑道:“世侄說得不錯,張天覺倡議廢止錢引,矛頭指向的一是恩相,二就是賢侄你的大通錢莊了!”

高強恍然大悟,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不是自己的小算盤露了餡……慢著,矛頭指向本衙內的錢莊?直娘賊,我說他張天覺怎麼敢說收回錢引,敢情是打算把這筆損失全部轉嫁到我的大通錢莊頭上!

目前的錢引發行,大通承擔了京畿和東南五路,數額佔了全國錢引的一半以上,這兩個地區也是錢荒最為嚴重的區域,如果蔡京今年還在臺上,原本是打算將西北的錢引也交給大通來發行的。倘若張商英的倡議透過,老百姓的錢引自然還是拿回大通錢莊的櫃面上來兌換,等到大通拿著兌回的錢引找朝廷討要銀錢的時候,小脖子可就捏在人家手裡了。

在這個時代,當然不會有成熟的金融體系,之前大通同意為朝廷承擔錢引發行的任務,其實只是起一個代辦的作用,正是有了大通對錢引自由兌換的承諾,才保證了朝廷的錢引能被官吏百姓所認同。然而一旦錢引廢止的訊息傳出,各地必定是發生擠兌風潮,高達數百萬貫的錢引會第一時間湧向各地的大通錢莊,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