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用自如,那一個氣球便如同有一道無形的線牽繫著,在周身上下飛舞盤旋,從一邊人叫好的態度來看,這連續顛球時間可不是一般的長了。
想想現代的足球,再看看咱們的老祖宗,高強不由得羞愧。心說這等腳法只消留下一星半點來,咱們現代的兄弟們得少多少委屈,多多少快樂啊!由此他又發現了一個維護大宋不倒的理由。單單是為了這中匡足球事業的發展,也值得花費如許心力了!
高俅腳法嫻熟,意態悠閒,兒子來到身邊他自然早已看的分明。當下使個珍珠倒捲簾,將球直踢出去。正正從彩門中穿過。又引來一片采聲。高強一面叫好,一面上去拿一條絲巾遞給老爹擦汗,餘人自然不敢跟衙內搶著拍太尉的馬屁,只能揀那二手馬屁一起拍,其中也有幾個人將馬屁拍到馬腳上,起鬨要高衙內也展示一下腳法。豈知這位衙內地腳法連前任的一成都及不上,哪裡肯獻醜?
還是高俅知道兒子的脾氣,彼此雖是父子,這兒子除了每隔三天晨昏定省之外。壓根也不照面,今日忽然這麼有閒來看自己踢球,必定是有事了,便即叫眾人都散了,領著高強來到書房之中,一邊擦汗一邊道:“強兒,今日又是何事?”
自己和蔡穎之間的勾當,涉及到梁山的隱私,連老爹高俅也不是那麼方便知道的,高強便略過不提,只道:“爹爹,如今蔡公相雖然是退位了,宰執大臣卻沒有能服眾的,眼見得還得有一陣動盪。以爹爹看來,蔡公相可有捲土重來之機?”
對於高強問起這個問題,高俅卻不覺得意外。去年為了博覽會的抽事,兩家差點撕破了臉,還是後來蔡京因為星變而“及時”退位,才止息了爭鬥,隨著高強上門給蔡京賀壽,表面上又恢復了和平。不過老蔡的脾氣,一好是百好,若是有仇起來,整死你都不解恨的,兩家既然有了這層粗糖,高俅也不認為蔡京會一笑置之,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敲了敲桌子。點頭道:“強兒,你能如此想法,為父便可放心了,可見你深知蔡元長的為人。實則此事不難推測,蔡元長當日罷相之時,御旨給他封了幾個職官,你可還記得麼?”
宋朝的官名委實複雜的緊,到現在高強都沒完全弄明白,蔡京當日雖說是罷相,可名字前面的頭銜職事還是長長一大串,他哪裡記的清楚?此時回想起來,依稀記得是以魯公守東太一宮使,還有什麼來著?
看他抓耳撓腮,高俅便道:“也難怪你不曾留意,你才有幾年宦海生涯?當日蔡元長去相之時,已然為自己留下了後手,那便是提舉編修《哲宗實錄豐了。”舊時皇帝的言行起居都得留下記錄,叫做起居注,起居郎、起居舍人都是幹這個事的。等到皇帝大行以後,便須將這些起居注給編輯起來,定成一本書,冠以廟號,叫做某祖或者某宗實錄。這事幹系重大,涉及到一朝君臣的作為評價問題,更關係到今上得登大寶的程式等等秘聞,因此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任務,慣例要由前朝的宰執大臣來作。不過本朝有些特殊,趙佶登基以後這十年,黨爭鬥得慘烈無比,宰執大臣換了好幾撥,前後兩任宰相章敦和安敦都不得好死,而且禍延親族,以至於等到蔡京罷相之後,除了他以外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提舉編修《哲宗實錄豐,再加上蔡京罷相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罪狀,趙佶也不想一棍子打死他,因此仍舊命他提舉編修《哲宗實錄豐。
此時高俅單單把這件事提出來說。顯然是大有深意的。高強隱隱有些明白。卻還不是非常透徹,高俅見狀,索性掰開了細說:”今上即位之初,年號建中靖國,意圖是消弭黨爭。取中之道。只是不過一年,便改元崇寧,意即崇尚熙寧,以紹述父兄之法為大政方針,蔡京正是藉此而起,一舉扳倒了安敦等人而登相位。你再想想,哲宗皇帝是何許人也?編修他的實錄,對蔡京又能有什麼好處?”
高強恍然大悟:“如今朝廷連年用度窘迫,西北不見息兵,又要用兵平遼,這理財便越發重要起來了,因此今上只有抓著富國強兵的熙豐法這一條路可走。蔡公相雖說是去位了,他秉政這幾年總還說得上國庫充盈。倘若過了星變這個風頭,朝政一旦有了起伏,蔡公相趁機將這哲宗實錄一上,今上就能想起他的好處來,大有可能再次令蔡公相輔政了。”
不過這又有一個問題。知道蔡京會用什麼手段還不行,還得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手,這才能有所預備。當高強提出這個問題時,高俅打了個哈欠,拿起一把蜀紙扇子敲了敲他的頭道:”呆兒,這還想不到?幾時宰執大臣因為理財之事又生了風波,那便是蔡公相進呈哲宗實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