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望天佑善人,那曾姑娘能平安無事吧。”
郭藥師搖了搖頭,他這一激動,箭創又隱隱作痛起來,只得命甄五臣率領本族戰士在營地周圍遊弋,提防馬賊們捲土重來,自己回帳篷中休息。
一進帳篷,郭藥師就打了個愣怔,只見昨晚病的要死的那個南朝使節,卻已經坐了起來,手中抓著那條遺留下來的腰帶,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麼。
第七卷 燕雲前篇 第二三章 歸來
自昨晚病發到現在,高強已經昏睡了整整一天兩夜,其間索索拖著他上馬強行,又來到郭藥師營地中,接著延醫診治等等,以及這一夜的拒戰,種種情由如在夢中一般,渾然無知,因此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在氈帳之中,穿著小衣,身邊諸物無一能識,唯一眼熟的只有那條內藏大食寶刀的腰帶了。
所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高強又是大病方醒,精神還處在渙散階段,頭腦的運作更是沒什麼理路可循,因此更加迷糊了,努力回憶頭腦中的印象,卻只記得被驚馬帶走之後,一路飄零,後來遇到索索,兩人露宿野外,接著就頭昏腦漲,不省人事了。
“罷了!”暗歎一聲,高強決定放棄回想,自己現在顯然是遇到了人群,只消能夠溝通,便可見個分明。只不知索索今在何處?
試著活動一下身體四肢,只覺身上沒什麼力氣,自知這場病來的快,乃是自己不適應北地的氣候所致,不過仗著年輕,恢復的倒也快些。
正在躊躇,忽聽帳外有人腳步聲響,他連忙抓緊了那條腰帶,打起精神。
只見帳簾一挑,一條漢子走了進來,見到他已經醒來,也是一怔,忽道:“兀那南朝人,可是大宋使節?”
高強見問,看來別人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隱瞞,點頭道:“某家高強,正是大宋天子差來報聘遼國皇帝的使節,前夜被一群馬賊突襲,驚了坐騎流落到此,不知此地何地,閣下誰人?還有高某有一同伴,不知現在何處?”
郭藥師言語簡略,將索索帶著他來到這營地後的種種情事都說了一遍。高強聽了心驚肉跳,不意在自己昏睡之時,身邊竟發生了這許多事,倘使這隊牧民不是這麼善戰勇猛。自己和索索人生地疏的區區二人,怎能逃過眾馬賊的敵手?只是這夥馬賊當真蹊蹺得很,也不知出於什麼動機,竟然對自己這麼苦苦相逼,回想自己所記得的遼國史料,怎麼也想不出哪裡來的這一股勢力。
想不通的事就先放下,高強撐起身子,向郭藥師道謝救命之恩。他這番謝意乃是出於摯誠,郭藥師一族不但醫好了他的病,更在那夥兇殘馬賊的圍攻下堅守一夜,直到馬賊離去,實屬難能可貴。
郭藥師自然謙謝幾句,兩人酬酢之間,高強不小心牽動了郭藥師的肩上箭創,疼的他一齜牙,高強自然問起情由,說了之後更加搖頭嘆息。
見面這套話說完,高強便問起,自己那同伴曾索索,現在哪裡?郭藥師打了個唉聲,將索索見勢危急,自請冒充高強,騎上那匹白馬衝出重圍引走馬賊的事說了。
高強一聽大急,這夥馬賊兇悍之極,索索雖說有寶馬之利,未必就能保萬全。這便如何是好?想想自己流落遼境,若不是索索及時找到自己,又護送自己來到這營地之中,單是前晚地那一場突如其來的病,便能要了他的小命了,相比郭藥師一族,這個男扮女裝的奇女子,對他真不啻恩同再造。
郭藥師正色道:“高使節,我知你心中所思,這年輕女孩勇於擔當,更勝男子,我全族上下也多感其恩,不但你擔心他,我們也都巴望她平安脫險。只是我們族中老弱甚眾,她單身馬快,又早走了這幾個時辰,追之不及,再者援兵未至,追之何益?好在我們已經叫人快馬去東京遼陽府報信,言說南朝使節流落到此。貴使團既然在錦州遭襲,兩天過去,南京中京東京三府都該收到了訊息,因此大隊官兵今日傍晚便可抵達,貴使還是先去與使節團匯合,再徐圖尋訪曾姑娘下落為上。”
看高強仍舊意有不甘,郭藥師又道:“縱然你一意孤行,以貴使現在的病後身體,又不知地理人情,濟得甚事?權且按捺心情,在此靜候才是正理。”
高強也知他說得有理,只是索索為了自己而身陷險境,怎能放心的下?郭藥師幾經解勸,說道此去往東人煙漸多,又都是渤海故地,索索能說女真話,與當地人能夠溝通,當可迅速找到通都大邑,馬賊不敢追殺無度,當不致有事。
這麼三番五次解說,高強又是病後精神疲倦,也只好作罷,不一會卻又沉沉睡去,手中猶自緊緊抓著那條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