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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部分

,有什麼為難?難卻難在種田的方式上。

在當時的中原,已經普遍施行了土地自由買賣和租佃耕種制度。這種制度成功地實現了土地的財產化,又最大限度地保證了實際的農業生產者與土地地緊密結合,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這無疑是一種先進的生產方式,比之秦漢時的原始自耕農、魏晉時的門閥部曲,宋代中原農民在人身上基本自由,地位有了極大地提升,生產積極性也高了許多。

陳規所謂的屯田,實際上是參照了當時大宋在西北所施行的制度,以田地來招集鄉兵強人,一方面是足食足兵,另一方面也加強了這些鄉兵的歸屬感,逐漸將這些本不是漢民族的人們轉化為大宋治下的順民和強兵。經過西北百餘年的實踐,證明了這一套制度乃是行之有效的,若再輔以建立漢學、招收各部大人子弟入學和作漢官等等措施,假以時日,漢文化的強大侵染力便能夠逐漸將這些異族給同化掉。

遼東各族本是契丹臣民,就算契丹失政,這些人不再作遼民了,也不意味著他們就願意投向大宋。因此陳規獻計屯田,不單單是為眼前計,更是作了百代千秋的長遠打算。但是這麼作有一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制度上必須整齊劃一,同一塊區域內不能分了彼此,這樣才便於治下人民產生認同感和歸屬感。

若是如郭藥師所言,要給那些驅使奴婢耕種的契丹和女真人也分配土地,參與屯田,這就帶來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於那些被驅使的奴婢,該採取什麼態度?對於這些土地上的財富和人力,又該用什麼名義和制度去徵收?

“因人制宜,因地制宜,說得容易啊……”陳規心中一嘆,知道這個問題若是解決不好,很可能就會危及到遼東大計,只得向郭藥師及眾人道:“諸位大人,如今這屯田之計,乃是計口授田,每戰士一名,可獲分田地八十畝,戰馬一匹,可分田地四十畝,能耕種五年者便按照律令訂立田契,以為永業。似此,則流民可集,人心能齊,證諸我大宋西北推行百年之功,可保其效。然而那些驅使奴婢耕種者。這田要如何授法?須知這奴婢乃是各人私產,即便是官府也無權過問了。萬一奴婢不足,田地拋荒,我這裡徵用人力物力時。卻都是按著田地來徵,豈不是輕重不均,徒惹怨怪?”這還只說了稅賦依據不同的問題,若是再考慮到那些自耕農和農奴們的法律地位問題,由此帶來的行政和執法問題,林林總總,光是想想就叫人頭大如鬥了。

大忭為人沉靜寡言,自打進屋以來,一直不發一言,此時卻忽然道:“陳大人言之有理,眼下更有一樁要緊,既然相公屬意我等招諭曷蘇館路女真諸族,彼等都是用奴婢耕種地,大人甲士不事農桑。若知我這裡不許驅使奴婢,必然往投其本族女真,則高相公大計不免落空。”

眾人聞言,都是一凜,料不到大忭不發則已,一發便點中了一個要緊的問題:生女真和熟女真,二者本是同族,先天上就佔有優勢了,要想招誘他們來投奔,勢必要給以更好的待遇。如果屯田制度上不能給其提供便利,那不就等於將這些人又向完顏阿骨打的手裡重重推了一把?

但如果不給女真人田地,卻又會給了他人以可乘之機,在遼東目前民族矛盾尖銳化的條件下,一點小問題倘若放大了來看,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類的心思勢必油然而生,不可遏制。郭藥師有念及此,不由得有些埋怨起高強來:遼東大亂,各族為求生存,勢必要逐群而居,按民族集結幾乎是必然的選擇,即便是他自己部下,在同一面旗幟下作戰的戰士,編制時也還是按照同民族、同地域優先的原則,要想招誘熟女真人,簡直就是強人所難麼?

想歸想,現在他還不敢公然說出口,這等話落到這些高強的親信耳中,再傳到高強那裡的話,那就是個子,就算眼下不發作,往後還是要出的。

屋中一時沉默,忽聽一人失笑道:“列位大人,我等枉自在這裡枯坐無計,卻怎的不細思我家相公的種種措置,無不含義深遠?譬如這熟女真如何招誘之事,實則我家相公一早已經料定了,預伏了計較在此。”眾人聞言精神一振,看那人時,卻是史文恭。

花榮與他共事最久,只瞬間便反應過來,喜道:“史兄這般說法,莫非是那女真溫都部已經有了回應?”要知當日高強點將北上遼東時,特意提點史文恭,命他從曾頭市的女真後裔中選取那些精明幹練、又習於大宋風俗之人一同北上,當時說道是便於他等在遼東與當的女真人交流,並可擇機招誘溫都部舊部,如今史文恭說起這話,必是有所得了。

果然史文恭面有得色,笑道:“當日甫抵遼東,我便命小徒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