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波”的吐了一口氣,恨恨地坐了下來,手上刀就這麼橫著,眼睛斜著看西門慶,那意思你別以為逃過一劫了,爺爺的刀在這等著你!
西門慶見居然有自己說話的機會,不禁有些意外,隨即定了心神,曉得自己的小命十成中已經去了九成,眼前只有這一線生機,再不抓緊就來不及了:“啟稟高衙內大人,小人與這娘子相識,確乎是因為叉竿打了頭。而後見了娘子容貌,小人這心從那日起就不是自己的了……”
高強聽了這句,眼睛立時轉過去看潘金蓮,卻見她身子微微一動,隨即又恢復面無表情,看樣子對於這西門慶,金蓮可不只是完全被動的“險些中了圈套”這麼簡單的。想到這裡,高強沒來由的焦躁,喝道:“我說你這是唱道情還是說案情?給我說重點,哪裡冤枉你了?若再廢話多多,本衙內沒空聽!”
像是約好了要給高強這話增加些氣勢,武松冷哼一聲,手中刀晃了一下。刀上反映的火光恰好射到西門慶的臉上,這廝吃了一驚,腦袋不由一縮,停了停才又道:“大人,適才這兩位所說的,雖說未必公道,卻也大抵屬實,小人只想請問大人,小人可曾犯了死罪?”
“這個……” 高強對大宋律例是不大熟的。就算是熟,他來到這時代不過一年多,腦中根深蒂固的還是現代的法律觀念:“這廝勾引人家老婆,在現代根本不受法律制裁,好似大宋律例中,這等情形也就是流刑兩年,發配五百里之外;迷昏了潘金蓮帶走,算是綁架罪,不過也沒造成嚴重後果,不夠判死刑的……有了!”
“大膽!你打傷武大致死,這還不是死罪?”
“不錯,殺人償命!”這句話此刻有人喊出,高強並不意外,意外的是說話的不是持刀而立的武松,卻是站在他身後的韓世忠,看來這西門慶著實引起公憤不小,快到世人皆曰可殺的地步了。
“大人,小人喊冤就是在此了!”西門慶反正死到臨頭,倒豁出去了,不慌不忙侃侃而談:“小人當日打人,起因雖說是不對,不過那武大當時氣勢洶洶,小人性命堪憂,不得已才打傷了他,嗣後這人傷沒養好就搬移到鄰縣去,行動間傷了元氣,這才沒了性命,卻不是小人的過錯……”
“照你這麼說,你還是自衛了?”高強聽不下去了,反擊道:“一派胡言!所謂自衛,衛護的乃是自己的生命財產,你衛護的是什麼?勾引良家婦女的權利?”若這西門慶只有這些話說,高強也沒興趣聽了,眼光已經轉到了武松的刀上……
西門慶大驚,知道眼下這當口沒有詭辯的空了,只有硬碰硬的抗過去:“大人!你若私設公堂殺了小人.於你官聲大大不利啊還是將小人交給縣衙處置!”
高強用手在耳朵邊扇了兩下,奇道:“你說什麼?哎哎,連日趕路,我怎的有些耳鳴了,竟然聽不見有人說話,貫忠啊,回頭進城了,記得幫我去配兩副凝神安氣的藥來。”
許貫忠忍笑答應了,西門慶又換了個招數:“大人,小人頗有家財,情願盡數獻於大人,只求大人高抬貴手!”
“這話我愛聽!”高強心中一動,他正是缺錢的時候,要開辦一個大錢莊,本錢不用說是越多越好,這西門慶的家產照金瓶梅的說法,少說也有個上百萬貫,倘若收來豈不是好?只是眼角一看武松,那刀光已經不停地在晃動,可見那持刀的手即將按捺不住了,自己倘若要收了這廝的錢,武松面上須不好看,保不齊身邊的眾手下也會對自己有看法了。一念及此,只好忍痛裝沒聽見,向武松招了招手,那意思你愛怎麼辦怎麼辦吧。
武松一躍而前,揮刀就斬,西門慶到底是花拳繡腿,身手不同一般,就地一個打滾,居然躲了開去,無奈躲得要害,邊角地方卻躲不開,這一刀劃過肩頭,立時就削了一塊皮肉下去,那血鮮紅湧出,西門慶半邊身子就紅了。
他見事已急,只好去抓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面躲閃武松地進擊,一面大叫:“金蓮救我!金蓮救我!”
潘金蓮轉頭看去,見這昔日倜儻風流的西門大官人,此刻身上又是泥土又是鮮血,已經不見了半點往日風流,在武松刀下只有片刻之命。見得此景,金蓮嬌軀不由得顫抖,忽地撲過去,一把抱住武松的腰。
這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武松又驚又怒,左手撥了幾下撥不開金蓮的手,他右手拿著刀,又不敢去碰金蓮的身子,唯恐傷了她,一時竟無法可想,眼睜睜看著西門慶懶驢打滾躲了開去,好在高強眾手下四下裡圍攏了,也不怕他逃了。
潘金蓮居然會救西門慶,當真大出高強等人的意外。這女子剛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