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能不懼乎?卿等應不惜苦諫,以補朕之不逮。”
安逸中能時刻警醒自己,這是太宗的長處。魏徵身為太宗朝第一諫臣,當仁不讓,出班奏道:
“內外治安,臣不以為喜,惟喜陛下居安思危!”
太宗一聽,忙正正腰身,一副虛心接受的樣子,卻在這時,值日朝臣進殿奏道:
“四夷酋長詣闕,請陛下為天可汗。”太宗一聽,命道:“快快召進殿來。”
來的都是些僑居長安或暫時逗留長安的四夷酋長,忽啦啦擁進大殿,衣服五顏六色,五花八門,說話咦哩啊拉。太宗透過幾個譯官,親切地問道:
“朕為唐天子,又為天可汗,為何?”
四夷酋長齊稱萬歲道:
“外俗以可汗為尊,不識‘天子’二字的意義。今稱陛下為天可汗,可令外俗知可汗以上,又有天可汗為尊,自然愈切畏服。”說得倒也是,太宗看了看群臣,群臣也表示贊同,齊呼萬歲。太宗含笑應允道:
“以後凡有璽書給四夷君長,皆稱‘天可汗’。”
在大破頡利的喜慶日子裡,太宗的重臣之一蔡成公杜如晦卻突發重病,太宗親臨看視,親自指派御醫進行搶救,但卻無力迴天,四十七歲的杜如晦終告不治,告別了人世。房謀杜斷,這天,太宗傷感地對侍坐的房玄齡說:
“公與如晦同佐朕,今獨見公,不見如晦矣!”
房玄齡也陪著太宗抹淚,好半天才說:“如晦日理萬機,工作起來不分白天黑夜,不善於保養身體,以致於英年早逝啊。”
太宗點點頭,叮囑房玄齡道:“勞逸結合,卿也要注意啊!”房玄齡施禮致謝,又奏請道:
“夏天要來了,皇上也去洛陽宮避避暑,到處走走散散心……”太宗“嗯”了一聲,端了端袖子說:
“天下沒有幹完的事,朕是要出去走走了,傳旨下去,讓工部整修整修洛陽宮,以備巡幸!”
自唐朝建立以來,洛陽宮就沒有好好修過。接旨後,工部概算了一下工程量,決定發卒五萬人維修洛陽宮。如此興師動眾,給事中張玄素不幹了,上書切諫道:“洛陽未有巡幸之期而預修宮室,非今日之急務。昔漢高祖納婁敬之說,自洛陽遷長安,豈非洛陽之地不及關中之形勝邪!景帝用晁錯之言而七國構禍,陛下今處突厥於中國,突厥之親,何如七國?豈得不先為憂,可宮室可遽修,乘輿可輕動哉!臣見隋氏初營宮室,近山無大木,皆致之遠方,二千人曳一柱,以木為輪,則戛摩火出,乃鑄鐵為轂,行一二里,鐵轂輒破,別使數百人齎鐵轂隨而易之,盡日不過行二三十里,計一柱之費,已用數十萬功,則其餘可知矣。陛下初平洛陽,凡隋氏宮室之宏侈者皆令毀之,曾未十年,復加營繕,何昔日惡之而今日效之也!且以今日財力,何如隋世?陛下役瘡痍之人,襲亡隋之弊,恐又甚於隋煬帝矣!”
張玄素的諫書一針見血,毫不客氣,太宗看了以後心裡有些承受不了,召來玄素問道:
“卿謂我不如隋煬帝,比桀、紂怎麼樣?”
張玄素拱手道:“若此役不息,最終非得歸於動亂!”
太宗瞅瞅其他侍臣,見大家都有傾向張玄素的意思,嘆了一口氣承認道:
“當初朕以隋宮室‘逞侈心,窮人慾’,命撤端門樓,焚乾元殿,毀則天門及闕,如今又令人重新建造,說來說去,還是朕慮事不周啊。”
話說出來後,太宗又覺太過直白,有損自己形象,轉而對房玄齡說:
“其實朕是因為洛陽位居國家中部,四方朝貢來到洛陽都差不多遠近,修繕洛陽宮也是與民方便的意思,現在玄素所言言之有理,應該為之罷役,以後有事去洛陽,即使露宿街頭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太宗的話說的有些賭氣,但賭氣歸賭氣,太宗仍以切諫為名賜張玄素絹帛二百匹。
皇帝畢竟是皇帝,太宗仍命人修洛陽宮。民部尚書戴胄表諫不止,言:“亂離甫爾,百姓彫弊,幣藏空虛,若營造不已,公私勞費,恐不能堪!”太宗看了表諫以後,當著滿朝文武誇道:
“戴胄與朕非親非故,但能以忠直報國,知無不言,所以朕以官爵來酬謝他。”
說歸說,做歸做,表面文章做完後,太宗仍命將作大匠竇�鞽中奚陝逖艄��
春暖花開,諸事順心,太宗的日子漸漸舒坦起來。這天林邑獻來五色鸚鵡,新羅又千里迢迢派使者送來兩名美女,太宗甚為高興,專門在上苑,擺開御宴,召幾位新近大臣歡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