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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玄伯購慧龍首二百戶男、絹一千匹。玄伯為反間來,屏人有所論。慧龍疑之,使人探其懷有尺刀。玄伯叩頭請死。慧龍曰:“各為其主也,吾不忍害此人。”左右皆言義隆賊心未巳,不殺玄伯,無以創將來。慧龍曰:“死生有命,彼亦安能害我。且吾方以仁義為幹滷,又何憂乎刺客。”遂舍之。時人服其寬恕。

慧龍自以遭難流離,常懷憂悴,乃作《祭伍子胥文》以寄意焉。生一男一女,遂絕房室,布衣蔬食,不參吉事,舉動必以禮。太子少傅遊雅言於朝曰:“慧龍,古之遺孝也。”撰帝王制度十八篇,號曰《國典》。真君元年,拜使持節、寧南將軍、武牢鎮都副將,未至鎮而卒。臨沒,謂功曹鄭曄曰:“吾羈旅南人,恩非舊結,蒙聖朝殊特之慈,得在疆場效命,誓願鞭屍吳市,戮墳江陰。不謂嬰此重疾,有心莫遂,非唯仰愧國靈,實亦俯慚后土。修短命也,夫復何言!身歿後,乞葬河內州縣之東鄉,依古墓而不墳,足藏發齒而已。庶其魂而有知,猶希結草之報。”時制,南人入國者,皆葬桑乾。曄等申遺意,詔許之。贈安南將軍、荊州刺史,諡穆侯。吏人及將士共於墓所起佛寺,圖慧龍及僧彬像而贊之。呂玄伯感全宥之恩,留守墓側,終身不去。子寶興襲爵。

寶興少孤,事母至孝。尚書盧遐妻,崔浩女也。初,寶興母及遐妻俱孕,浩謂曰:“汝等將來所生,皆我之自出,可指腹為親。”及昏,浩為撰儀,躬自監視,謂諸客曰:“此家禮事,宜盡其美。”及浩被誅,盧遐後妻寶興從母也,緣坐沒官。寶興亦逃避,未幾得出。盧遐妻時官賜度斤鎮高車滑骨,寶興盡賣貨產,自出塞贖之以歸。州闢中從事、別駕,舉秀才,皆不就。閉門不交人事。襲爵封長社侯、龍驤將軍。卒,子瓊襲爵。

瓊字世珍,孝文賜名焉。太和九年,為典寺令六十年,降侯為伯。帝納其長女為嬪,拜前將軍、幷州大中正。正始中,為光州刺史,有受納響,為中尉王顯所劾,終得雪免。神龜中,除左將軍、兗州刺史。去州歸京,多年沈滯。所居在司空劉騰宅西,騰雖勢傾朝野,初不候之。騰既權重,吞併鄰宅,增廣舊居,唯瓊終不肯與,以此久見屈抑。

瓊女適范陽盧道亮,不聽歸其夫家。女卒,哀慟無已,瓊仍葬之別所,冢不即塞,常於壙內哭泣,久之乃掩,當時深怪之。加以聾疾,每見道俗,乞丐無已,造次見之,令人笑愕。道逢太保、廣平王懷,據鞍抗禮,自言馬瘦;懷即以誕馬並乘具與之。嘗詣尚書令李崇,騎馬至其黃閣,見崇子世哲,直問繼伯在否。崇趨出,瓊乃下。崇儉而好以紙帖衣領,瓊哂而掣去之。崇小子青肫嘗盛服,寵勢亦不足恨。領軍元叉使奴遺瓊馬,瓊並留奴。王誦聞之笑曰:“東海之風,於茲墜矣。”孝昌三年,除鎮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中書令。時瓊子遵業為黃門郎,故有此授。卒,贈徵北將軍、中書監、幷州刺史。自慧龍入國,三世一身,至瓊始有四子。

長子遵業,風儀清秀,涉歷經史。位著作佐郎,與司徒左長史崔鴻同撰起居注。遷右軍將軍、兼散騎常侍,慰勞蠕蠕。乃詣代京,採拾遺文,以補起居所闕。與崔光、安豐王延明等參定服章。及光為孝明講《孝經》,遵業預講,延業錄義,並應詔作《釋奠侍宴詩》。時人語曰:“英英濟濟,王家兄弟。”轉司徒左長史、黃門郎,監典儀注。

遵業有譽當時,與中書令陳郡袁翻、尚書琅邪王誦並領黃門郎,號曰三哲。時政歸門下,世謂侍中、黃門為小宰相。而遵業從容恬素,若處丘園。嘗著穿角履,好事者多毀新履以學之。以胡太后臨朝,天下方亂,謀避地,自求徐州。太后曰:“王誦罷幽州始作黃門,卿何乃欲徐州也?更待一二年,當有好處分。”遵業兄弟並交遊時俊,乃為當時所美。及爾朱榮入洛,兄弟在父喪中,以於莊帝有從姨兄弟之親,相率奉迎,俱見害河陰。議者惜其人才,而譏其躁競。贈幷州刺史。著《三晉記》十卷。

子松年,少知名,齊文襄臨幷州,闢為主簿。累遷通直散騎常侍,副李緯使梁。使還,歷位尚書郎中。魏收撰《魏書》成,松年有謗言。文宣怒,禁止之,仍加杖罰。歲餘得免,除臨漳令。遷司馬、別駕、本州大中正。孝昭擢拜給事黃門侍郎。帝每賜坐,與論政事,甚善之。孝昭崩,松年馳驛至鄴都宣遺詔。發言涕泗,迄於宣罷,容色無改,辭吐諧韻,宣訖號慟,自絕於地,百官莫不感慟。還晉陽,兼侍中,護梓宮還鄴。諸舊臣避形跡,無敢盡哀,唯松年哭必流涕,朝士鹹恐。武成雖忿松年戀舊情切,亦雅重之。以本官加散騎常侍,食高邑縣幹。參定律令,前後大獄多委焉。兼御史中丞。發晉陽之鄴,在道遇疾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