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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及見四方無事,乃遣人奏曰:“參軍許周勸臣取九錫,臣惡其此言,已發遣令去。”榮時望得殊禮,故以意諷朝廷。帝實不欲與之,因稱其忠。榮見帝年長明悟,為眾所歸,欲移自近,皆使由己。每因醉雲,入將天子,拜謁金陵後,還復恆朔。而侍中朱元龍輒從尚書索太和中遷京故事,於是復有移都訊息。

榮乃暫來向京,言看皇后娩難。帝懲河陰之事,終恐難保,乃與城陽王徽、侍中楊侃、李彧、尚書右僕射元羅謀,皆勸帝刺殺之。唯膠東侯李侃晞、濟陰王暉業言榮若來,必有備,恐不可圖。又欲殺其黨與,發兵拒之。帝疑未定,而京師人懷憂懼,中書侍郎邢子才之徒,已避之東出。榮乃遍與朝士書,相任留。中書舍人溫子升以書呈帝,帝恆望其不來,及見書,以榮必來,色甚不悅。武衛將軍奚毅,建義初往來通命,帝每期之甚重,然以為榮通親,不敢與之言情。毅曰:“若必有變,臣寧死陛下難,不能事契胡。”帝曰:“朕保天柱無異心,亦不忘卿忠款。”

三年八月,榮將四五千騎,發幷州向京。時人皆言其反,複道天子必應圖之。九月初,榮至京。有人告雲,帝欲圖之。榮即具奏。帝曰:“外人亦言王欲害我,豈可信之?”於是榮不自疑,每入謁帝,從人不過數十,皆不持兵仗。帝欲止,城陽王曰:“縱不反,亦何可耐?況何可保耶?”又北人語訛,語“爾朱”為“人主”。上又聞其在北言,我姓人主。先是,長星出中臺,掃大角,恆州人高榮祖頗明天文,榮問之曰:“是何祥也?”答曰:“除舊佈新象也。昔長星掃大角,秦以之亡。”榮聞之悅。又榮下行臺郎中李顯和曾曰:“天柱至,那無九錫,安須王自索也?亦是天子不見機!”都督郭羅察曰:“今年真可作禪文,何但九錫。”參軍褚光曰:“人言幷州城上有紫氣,何慮天柱不應。”榮下人皆陵侮帝左右,無所忌憚,其事皆上聞。奚毅又見,求聞。帝即下明光殿與語。帝又疑其為榮,不告以情。及知毅赤誠,乃召城陽王徽及楊侃、李彧,告以毅語。榮小女嫁與帝兄子陳留王,小字伽邪。榮嘗指之曰:“我終當得此女婿力。”徽又云:“榮慮陛下終為此患,脫有東宮,必貪立孩幼。若皇后不生太子,則立陳留以安天下。”並言榮指陳留語狀。帝既有圖榮意,夜夢手持一刀自害,落十指節,都不覺痛。惡之,以告城陽王徽及楊侃。徽解夢曰:“蝮蛇螫手,壯士解腕。割指節與解腕何異?去患乃是吉祥。”聞者皆言善。

九月十五日,天穆到京,駕迎之。榮與天穆並從入西林園燕射。榮乃奏曰:“近來侍官皆不習武,陛下宜將五百騎出獵,因省辭訟。”先是奚毅言榮因獵挾天子移都,至是,其言相符。至十八日,召中書舍人溫子升告以殺榮狀,並問以殺董卓事。子升具通本,上曰:“王允若即赦涼州人,必不應至此。”良久,語子升曰:“朕之情理,卿所具知,死猶須為,況必不死!寧與高貴鄉公同日死,不與常道鄉公同日生。”上謂殺榮、天穆,即赦其黨,便應不動。應詔王道習曰:“爾朱世隆、司馬子如、朱元龍比來偏被委付,具知天下虛實,謂不宜留。”城陽王及楊侃曰:“若世隆不全,仲遠、天光豈有來理?”帝亦謂然,無復殺意。城陽曰:“榮數征伐,腰間有刀,或能狠戾傷人。臨事,願陛下出。”乃伏侃等十餘人於明光殿東。其日,榮與天穆併入,坐食未訖,起出。侃等從東階上殿,見榮、天穆出至中庭,事不果。十九日是帝忌日。二十日榮忌日。二十一日,暫入,即向陳留王家,飲酒極醉。遂言病動,頻日不入。上謀頗洩,世隆等以告榮。榮輕帝,不謂能反。預帝謀者皆懼。二十五日旦,榮、天穆同入,其日大欲革易。上在明光殿東序中西面坐,榮與天穆並御床西北小床上南坐,城陽入,始一拜。榮見光祿卿魯安等持刀從東戶入,即馳向御坐,帝拔千牛刀,手斬之,時年三十八。得其手板上有數牒啟,皆左右去留人名,非其腹心,悉在出限。帝曰:“豎子!若過今日,便不可制。”時又天穆與榮子菩提亦就戮,於是內外喜叫,聲滿京城。既而大赦。

榮雖威名大振,而舉止輕脫,止以馳射為伎藝,每入朝見,更無所為,唯戲上下馬。於西林園宴射,恆請皇后出觀,並召王公妃主,共在一堂。每見天子射中,輒自起舞叫,將相卿士,悉皆盤旋,乃至妃主婦人,亦不免隨之舉袂。及酒酣耳熱,必自匡坐,唱虜歌,為《樹梨普梨》之曲。見臨淮王彧從容閒雅,愛尚風素,固令為敕勒舞。日暮罷歸,便與左右連手蹋地,唱《回波樂》而出。性甚嚴暴,慍喜無恆,弓箭刀槊,不離於手,每有瞋嫌,即行忍害,左右恆有死憂。曾欲出獵,有人訴之,披陳不已,發怒,即射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