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雲:“與元海素嫌,必是元海譖臣。”帝弱顏,不能諱,曰:“然。
珽列元海共司農卿尹子華、太府少卿李叔元、平準令張叔略等結朋樹黨。遂除子華仁州刺史,叔元襄城郡守,叔略南營州錄事參軍。陸媼又唱和之,復除元海鄭州刺史。
珽自是專主機衡,總知騎兵、外兵事。內外親戚,皆得顯位。後主亦令中要數人扶侍出入,著紗帽直至永巷,出萬春門向聖壽堂,每同御榻,論決政事,委任之重,群臣莫比。自和士開執事以來,政體隳壞,珽推崇高望,官人稱職,內外稱美。復欲增損政務,沙汰人物。始奏罷京畿府並於領軍,事連百姓,皆歸郡縣;宿衛都督等號位從舊官名,文武服章並依故事。又欲黜諸閹豎及群小輩,推誠延士,為致安之方。
陸媼、穆提婆議頗同異。珽乃諷御史中丞麗伯律,令劾主書王子衝納賂,知其事連提婆,欲使贓罪相及,望因此坐,並及陸媼。猶恐後主溺於近習,欲因後黨為援,請以皇后兄胡君瑜為侍中、中領軍,又徵君瑜兄梁州刺史君璧,欲以為御史中丞。陸媼聞而懷怒,百方排毀,即出君瑜為金紫光祿大夫,解中領軍,君璧還鎮梁州。皇后之廢,頗亦由此。王子衝釋而不問。珽日以益疏,又諸宦者更共譖毀之,無所不至。後主問諸太姬,憫嘿不對。三問,乃下床拜曰:“老婢合死,本見和士開道孝徵多才博學,言為善人,故舉之。此來看之,極是罪過,人實難容,老婢合死。”後主令韓鳳檢案,得其詐出敕受賜十餘事,以前與其重誓不殺,遂解珽侍中、僕射,出為北徐州刺史。
珽求見分疏,韓長鸞積嫌於珽,遣人推出柏閣。珽固求面見,坐不肯行。長鸞乃令軍士牽曳而出,立珽於朝堂,大加誚責。上道後,復令追還,解其開府儀同、郡公,直為刺史。
至州,會有陳寇,百姓多反。珽不閉城門,守陴者皆令下城靜坐,街巷禁斷人行,雞犬不聽鳴吠。賊無所聞見,莫測所以。或疑人走城空,不設警備。至夜,珽忽令大叫,鼓譟聒天。賊眾大驚,登時走散。後復結陳向城,珽乘馬自出,令錄事參軍王君植率兵馬,仍親臨戰。賊先聞其盲,謂為不能拒抗,忽見親在戎行,彎弧縱鏑,相與驚怪,畏之而罷。時提婆憾之不已,欲令城陷沒賊,雖知危急,不遣救援。珽且守且戰十餘日,賊竟奔走,城卒保全。卒於州。
子君信,涉獵書史,多諳雜藝。位兼通直散騎常侍,聘陳使副,中書郎。珽出,亦見廢免。
君信弟君彥,容貌短小,言辭澀訥,少有才學。隋大業中,位至東平郡書佐。郡陷翟讓,因為李密所得。密甚禮之,署為記室,軍書羽檄,皆成其手。及密敗,為王世充所殺。
珽弟孝隱,亦有文學,早知名。詞章雖不逮兄,機警有口辨,兼解音律。魏末為兼散騎常侍,迎梁使。時徐君房、庾信來聘,名譽甚高,魏朝聞而重之。接對者多取一時之秀,盧元景之徒,並降階攝職,更遞司賓。孝隱少處其中,物議稱美。
孝隱從父弟茂,頗有辭情,然好酒性率,不為時所重。大寧中,以經學為本鄉所薦,除給事,以疾辭,仍不復仕。珽受任寄,故令呼茂,茂不獲已,暫來就之。珽欲為奏官,茂乃逃去。
珽族弟崇儒,涉學有辭,少以幹局知名。武平末,位司州別駕、通直常侍。入周,為容昌郡太守。隋開皇初,終宕州長史。
論曰:袁翻弟兄,可為一時才秀;聿修行業,亦乃不殞家風。景文學義見稱,敬安正情自立,休之加以藻思,可謂載德者焉。思伯經明行修,乃惟門素。祖瑩幹能藝用,實曰時良;孝徵俊才雖多,適足敗國。叔鸞器懷清峻,元景才幹知名,並匡佐齊初,一時推重,美矣哉!
列傳第三十六
爾朱榮子文暢文略從子兆從弟彥伯彥伯子敞彥伯弟仲遠世隆榮從父弟度律榮從祖兄子天光
爾朱榮,字天寶,北秀容人也。世為部落酋帥,其先居爾朱川,因為氏焉。高祖羽健,魏登國初為領人酋長,率契胡武士從平晉陽,定中山,拜散騎常侍。以居秀容川,詔割方三百里封之,長為世業。道武初,以南秀容川原沃衍,欲令居之。羽健曰:“家世奉國,給侍左右,北秀容既在�內,差近京師,豈以沃�脊,更遷遠地?”帝許之。所居處曾有狗舐地,因而穿之得甘泉,因名狗舐泉。曾祖鬱德、祖代勤,繼為酋長。代勤,太武敬哀皇后舅也。既以外親,兼數征伐有功,給復百年,除立義將軍。曾圍山而獵,部人射虎,誤中其髀。代勤仍令拔箭,竟不推問,曰:“此既過誤,何忍加罪。”部內鹹感其意。位肆州刺史,封梁郡公,以老致仕,歲賜帛百疋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