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文宣所知,為領左右都督。帝嘗與左右飲酒,曰:“快哉大樂!”紘曰:“亦有大苦。”帝曰:“何苦?”紘曰:“長夜荒飲,不悟國破,是謂大苦。”帝默然。後責紘曰:“爾與紇奚舍樂同事我兄,舍樂死,爾何不死?”紘曰:“君亡臣死,自是常節,但賊豎力薄,故臣不死。”帝使燕子獻反縛之,長廣王捉頭,帝手刃將下。紘呼曰:“楊遵彥、崔季舒逃難,位至僕射、尚書;冒危效命之士,翻見屠戮。曠古未有此事。”帝投刃於地曰:“王師羅不得殺。”遂舍之。
後拜驃騎大將軍。武平初,加開府儀同三司。上言突厥與周男女來往,必相影響,南北寇邊,宜為之備。五年,陳人寇淮南,封輔相議討之。紘曰:“若復出頓江、淮,恐北狄西寇,乘弊而來。莫若薄賦省徭,息人養士,使朝廷協睦,遐邇歸心,徵之以仁義,鼓之以道德,天下皆當肅清,豈直江南偽陳而已。”高阿那肱謂眾曰:“從王武衛者南席。”眾皆同焉。尋兼侍中,聘周。使還即正。未幾卒。
紘好著述,作《鑑誡》二十四篇。
敬顯俊,字孝英,陽平太平人也。少英俠,從神武信都義舉,歷位度支尚書。神武攻鄴,顯俊督造土山,以功封永安縣侯。出內多歷顯官,所在著名。河清中,卒於兗州刺史。
子長瑜,武成時為廣陵太守,多所受納,刺史陸駿將表劾之以貨事。和士開以書屏風詐為長瑜獻,武成大悅,駿表尋至,遂不問焉。遷合州刺史,陷於陳,卒。子德亮,齊亡後,負屍歸。
德亮,隋開皇中,卒於尚書郎。
平鑑,字明達,燕郡薊人也。祖延,魏安平太守。父勝,安州刺史。鑑少聰敏,受學于徐遵明,受詩、禮於弘農楊文懿,通大義,不為章句。雅有豪俠氣。孝昌末,見天下將亂,乃之洛陽,與慕容儼以客騎馬為業,兼習弓矢。鑑性巧,夜則胡畫,以供衣食。俄奔爾朱榮,榮大奇之。以軍功累遷襄州刺史。神武起兵信都,鑑棄州自歸,即授本官。文襄輔政,封西平縣伯,遷懷州刺史。鑑奏請於州西故軹關道築城,以防西軍,從之。尋西魏將楊摽來攻。時新築之城,糧仗未集。素乏水,南門內有大井,隨汲即竭。鑑具衣冠,俯井而祝,至旦而井泉湧溢,有異於常,合城取足,揚示敵人。將士既觀非常,勇氣自立。楊摽敗,以功進開府儀同三司。累遷揚州刺史。其妻生男,鑑因喜酣醉,擅免境內囚,誤免關中細作二人。醒而知之,上表自劾。文宣特原其罪,賜犢百頭、羊二百口、酒百石,令作樂。河清二年,重拜懷州刺史。時和士開使求鑑愛妾阿劉,即送之。仍謂人曰:“老公失阿劉,與死何異?要自為身計,不得不然。”後卒于都官尚書,贈司空,諡曰文。
子子敬嗣,輕險無賴,奸穢所至,禽獸不若。隋開皇中,為晉州行參軍,為幷州總管秦王所殺。
唐邕,字道和,太原晉陽人也。其先自晉昌徙焉。父靈芝,魏壽陽令,邕貴,贈司空公。邕少明敏,有材幹。初直神武外兵曹,以幹濟見知,擢為文襄大將軍督護。文襄崩,事出倉卒,文宣部分將校,鎮壓四方,夜中召邕支配,造次便了。帝甚重之。天保初,稍遷給事中,兼中書舍人,封廣漢鄉男。及從徵奚虜,黃門侍郎袁猛舊典騎兵事,至是為割配遲留,鞭杖一百,仍令邕監騎兵事,以猛賜邕。文宣頻年出塞,邕必陪從,專掌兵機,承受敏速。自軍吏已上勞效由緒,無不諳練,佔對如響。或御前簡閱,邕多不執文簿,唱官名未嘗謬誤。七年,於羊汾堤講武,令邕總為諸軍節度。事畢,仍監宴射之禮。親執其手,引至太后前,坐於丞相斛律金上。啟太后雲:“邕一人當千。”仍別賜錢採。邕非唯強濟明辯,亦善揣上意,是以委任彌重。帝嘗白太后雲:“邕手作文書,口且處分,耳又聽受,實是異人。”一日中六度賜物。又嘗解所服青鼠皮裘賜邕雲:“朕意在與卿共弊。”除兼給事黃門、中書舍人。文宣嘗登幷州童子佛寺望幷州城,曰:“此何等城?”或曰:“金城湯池,天府之國。”帝雲:“我謂唐邕是金城,此非也。”後謂邕雲:“高德正妄說卿短,而薦主書郭敬,朕已殺之。卿劬勞既久,欲除卿作州,頻敕楊遵彥求堪代卿者,如卿實不可得,所以遂停。”文宣或切責侍臣雲:“觀卿等,不中與唐邕作奴!”其愛遇如此。
孝昭作相,署相府司馬。皇建元年,除給事黃門侍郎。太寧元年,除大司農卿。河清元年,突厥入寇,遣邕驛赴晉陽,纂集兵馬。在路聞虜將逼,邕基酌事宜,改敕,更促期會,由此兵士限前畢集。後拜侍中、幷州大中正、護軍將軍。從武成幸晉陽,帝至武軍驛,因醉責虞候都督範洪,將殺之。邕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