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沒有這一聯合,他想這場戰爭仍然有可能得以避免。我承認我是非常同意他的,因為我認為俄國是一個極其不可信賴的朋友……它對別國具有一種巨大的、令人感到不快的力量。
這段引文揭示了使張伯倫不去把他自己同蘇聯政府束縛在一起的一些考慮。他被恐懼所驅使,他怕可能會對希特勒和希特勒的未來受害者的感情產生的影響,他也不信任蘇聯政府的意圖,這種不信任對他的影響,較之他的不贊同俄國人的主義還要大。張伯倫及其同僚渴望不要去觸怒希特勒,因為他們對希特勒所抱的幻想,就象羅斯福對斯大林所抱的一樣。他們說服自己,此人雖說顯然是一位帶有犯罪經歷的獨裁者,但在本質上他一定和他們一樣,具有相同的情感,因此,如果他們小心謹慎地去公正地和體諒地對待他,他一定會以信報德的。可是張伯倫對於俄國的共產黨統治人物卻不抱類似的幻想。
在張伯倫對波蘭作出關係重大的保證之前四天,亦即1939年3月26日,他在一封私函中寫道:
我得承認我是極為懷疑俄國的。我對它的保持一次有效攻勢的能力(即使它想要保持),沒有任何信心。我也懷疑它的動機,在我看來,這些動機同我們的關於自由的思想極少關連,它關心的只不過是想使別人互相傾軋而已。再者,許多小國,特別是波蘭、羅馬尼亞和芬蘭,對俄國都是既憎恨又懷疑的。
張伯倫之所以輕視蘇聯軍事實力是由於估計錯誤,當時,其他許多人包括希特勒在內,所作的估計也是如此。但是張伯倫對蘇聯動機的懷疑,則不幸被後來西方政府和人民直到1955年撰述本書時的經歷所證實!毫無疑問,在這整個時期內俄國方面對西方國家的動機也是有懷疑的。在共產黨俄國的眼中,德國人是赤裸裸的資本主義豺狼,而法國人和英國人則是披著羊皮的資本主義豺狼。對於俄國人來說,無疑也懷疑法國和英國可能在打算“使得別人彼此互鬥”——根據俄國人的觀點,所謂“別人”就是指俄國和德國;就俄國人而言,對於英國“保持一次有效攻勢的能力,即使它想要保持”,也是缺乏信心的。在莫斯科舉行軍事會談期間,英國代表於1939年8月13日洩露,一旦發生對德戰爭時英國打算投到法國戰場上去的師為數少得可笑;這個訊息顯然給了斯大林不小的震動。他明顯的反應是交織在一起的憤慨、蔑視和沮喪:因為他幾乎就要同這個無能的國家為抵禦可怕的德國而建立聯盟了!
英國和俄國最後證明它們兩國在戰場上都是強有力的,這比它們當中任何一方預期對方會表現的力量要大得多;但是如果在戰爭前夕它們相互暴露彼此戰前心底的秘密,它們每一方都可能找出懷疑對方意圖的某些根據;因為英國、俄國以及法國在它們的內心深處此時象歐洲小國一樣仍然懷有一個不合理的希望。它們每一方都希望:只要它不是無可挽回地和德國決裂,它就可能設法奇蹟般地避開迫在眉睫的德國的極大壓力,即使這種壓力真的襲擊了歐洲所有其他地區。
在這些困難多端的心理條件下,英法同蘇聯政府的談判最終會遭到失敗就不足為奇了。令人驚異的是它們的談判竟會這樣地接近於成功的地步。由於談判十分接近成功,畢竟激動了希特勒,他向斯大林提出從短期看來似乎更加有利於後者的一宗交易,從而確保這些談判歸於失敗。一項很久以來大聲疾呼所宣佈的政策,突然有了令人震驚的公然改變,毫無疑問這對獨裁人物所造成的困難遠較民主國家的政府為小。雖然希特勒能夠而且確實同斯大林在1939年8月作了一筆交易,但是,即使這個暫時的妥協對希特勒也一定是痛苦不堪的。如果希特勒不是感到蘇聯和西歐列強一旦結成軍事聯盟將置他於死地的話,他很難會作出這種和解。然而,假使在1939年俄國人和西歐人未被深刻的心理上的鴻溝所隔離,那麼對第三帝國的有力包圍是很可能完成的,儘管希特勒要採取步驟來防止這一著。這道鴻溝於1917年開始出現,此後不斷加深擴大,這顯然是非常有利於希特勒實行其1939年計劃的國際環境的特點之一。
第二章 法國和英國對於捷克斯洛伐克覆滅的反應
捷克斯洛伐克於1939年3月14…15日被德國傾覆,這自然成了世界所有其餘地區嚴重關切的事情,因為這顯然是一場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序幕;但是對於法英這兩國來說,希特勒所發動的最近一次突然行動不僅多少構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脅,而且也向它們直接提出了挑戰,要它們立即採取對抗行動。這有四個理由。首先,英國和法國曾同德國一道脅迫捷克斯洛伐克放棄抵抗,去接受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