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的民族自決。奧地利和匈牙利都由於同樣的程序被迫從帝國降為民族國家,與此同時,匈牙利還在恢復民族的獨立生存;保加利亞則以割讓領土作為戰敗的代價。在1912…1913年的兩次巴爾幹戰爭中,奧斯曼帝國的歐洲部分終於全部毀滅;當作為奧斯曼帝國殘餘的西亞部分也告解體,另行建立了民族國家土耳其時,於是這種局面便進一步鞏固了。在這些重新恢復或者新建立的國家之中,壽命最短的要數烏克蘭,它是從俄羅斯帝國的廢墟上出現的一個獨立國家,是在德國東線勝利的掩護下存在了不到一年,然後又為俄羅斯國併吞,成為蘇聯的一員——在不到一代時間內,大部分東歐其他繼承國所走的或追隨的都循著這一條道路。
1918年以前歐洲領土的變革通常總是透過吞併或合併減少國家的數目而增加國家的面積,民族主義的突出勝利,如皮埃蒙特的統一義大利和普魯士的統一德意志,也會有此種效果。突然間從無到有,一下子建立六個新的小國家,是史無前例的。1648年的威斯特伐里亞和約承認瑞士邦聯脫離神聖羅馬帝國而獨立,承認荷蘭脫離西班牙而獨立,從而建立了兩個新的主權國家,可是這不過是正式承認久已確立的事實。1878年的柏林條約也建立了塞爾維亞和羅馬尼亞兩個新的主權國家,同時又為建立第三個主權國家保加利亞奠定了基礎,這是東歐的分裂在1918年達到高潮以前的最重要階段;但是塞爾維亞和羅馬尼亞在各自的獨立尚未得到承認之前都已經是欣欣向榮的自治公國,這同1918年的任何一個新國家都是不相同的,可能芬蘭是例外。在1918年紛紛成立的國家中與此最相近似的是神聖羅馬帝國於1806年被取消後德意志諸國所取得的合法獨立。但這也只是在法律上認可其獨立,其實自1648年威斯特伐里亞和約以來它們早已擁有此種獨立了。此外,透過萊茵邦聯的建立和擴大,這也無非是驅使這些國家同法國進入新的更嚴密的依附關係的部分程序而已。這些小國才擺脫了一個保守的大國,卻又立刻被捲進了一個革命的大國更嚴厲的保護之下。二十世紀的東歐所經歷的程序也是一樣的,不過歷時三十年。因為這時清理場地的工作要比十九世紀初的西歐進行得更徹底。東歐的繼承國家之所以尚能生存,都是由於一種獨特的情況,即所有鄰近的大國都已消滅或已大為削弱,而且也只有在德國和俄國尚未能恢復其不可避免的優勢時,它們才得以維持獨立。
如果這就是建立繼承國家的條件的話,其原因就在於極端的民族主義理論,即認為共同的語言就能表明是一個單獨的民族,而每一個民族又有權組成一個單獨的獨立國家。1918年東歐的重組是民族自決原則的最大勝利,它也為其限度提供了典型的例子。當西歐以語言為原則的民族主義信條傳播到東歐時,在東歐這一地區的民族主義黨派尚未經受在西歐業已產生民族主義信條的那種歷史發展和訓練。堅定的民族性是成長緩慢和條件優越的產物。可是任何民族都有一個哪怕是很小的邊緣部分,它是由部分被同化了的分子組成的,在不同的情況下,這些人可能歸附其他民族;與此相反,以西歐的瑞士和比利時的歷史為證,語言各不相同的分子可以組成一個在政治上清一色的民族。但在另外的歷史條件下,語言原則的民族主義有可能將國家分裂為各個組合成分,它們或者分立,或者再進行不同的組合。
就西歐歷史有利於形成穩定的民族的種種原因而言,東歐歷史對形成穩定的民族恰恰是不利的。西歐地處歐洲半島的邊緣,有東歐為其屏障和絕緣體,而東歐在歷史上則不斷遭受來自東方的入侵以及來自西方的對此種入侵的反擊。因為東歐橫亙於歐洲半島的波羅的海和黑海之間的地峽上,波羅的海的海岸是從萊茵河三角洲延伸至西伯利亞的大平原的一部分,烏拉爾山脈也並未怎樣阻隔其間;多瑙河流域儘管部分由喀爾巴阡山為其屏藩,卻是穿過中亞細亞和準噶爾門一直延伸到蒙古的大平原的終點。移民接連沿著這些道路進入,打亂而又豐富了地中海和歐洲的文明。在基督教世界存在之日,西歐沒有受到蒙古人和土耳其人的衝擊,因為有著東歐在首當其衝,而韃靼人的入侵卻左右了俄羅斯的歷史發展,正如土耳其人的入侵左右了巴爾幹各國和多瑙河流域的歷史發展一樣。在此時期內,東歐也承受了來自西方較強大的社會的持續不斷的壓力,這種侵入比來自亞洲遊牧民族的入侵要緩慢一些,但滲透得更深。波蘭向東方的擴張決定了立陶宛人、白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的歷史;德國向東方的擴張又決定了波蘭人自己,波羅的海各民族、捷克人、斯洛伐克人、馬扎爾人、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