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條主要區分線之一。一方面是作為天主教西方部分的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達爾馬提亞,另一方面是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這兩者之間的分界線在1939年同南斯拉夫和保加利亞之間的語言分界線相比,其真實性和永續性似乎並無多大不同,而塞爾維亞人和保加利亞人結成一個統一國家是有其內在可能性的,正如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也可以結成一個統一國家一樣。
東歐的民族對立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社會的對立,國家之間的縱的方面的鬥爭往往和階級之間的橫的方面的鬥爭交錯在一起。東歐的主要社會特徵是沒有一個本土的中產階級,或者這個階級太弱小。這是因為一千多年來的入侵、戰爭和土耳其帝國壓制一切生機的統治推遲了商業發展所造成的後果,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西歐的發達是怎樣以阻礙東歐的成長為其代價而取得的。但在許多情況下,這段災難性的歷史不僅阻礙了一箇中產階級的成長,它也毀滅了全部貴族階級和統冶階級,就最廣泛的意義上說,統治階級一般就是民族傳統和歷史意識的傳遞者,那末毀滅了統治階級也就有可能將奧匈帝國的各民族分為“有歷史的”民族和“無歷史的”民族了。
在這方面,東歐的民族可分為四類。(1)欣欣向榮的巴爾幹基督教國家的發展趨勢被第十四世紀土耳其的征服打斷了,這就摧毀了它們的貴族統治和新生的中產階級。這些巴爾幹民族於十九世紀反抗土耳其帝國的復興運動反過來又摧毀了土耳其的官僚和貴族階級,留下一些完全是由農民組成的國家,它們只有一個第一代的統治階級。其中有兩個是例外。希臘人從未成為一個無歷史的民族,因為他們不久就成為他們的征服者的不可缺少的人,並確立了一種特權地位而成為奧斯曼帝國歐洲部分的行政管理和經營商業的階層。獨立的希臘由於其地理位置和傳統,是一個航運和商業國家,易於取得海上權力,因此,儘管它是當年東方基督教世界核心的希臘帝國的後裔,在感情上它卻是土耳其繼承國家中最親近西方的。再有一個便是羅馬尼亞,它已產生了一個有部分希臘血統的地主階級,他們與猶太人以及開發油田的外國企業界結成聯盟。(2)東歐中部既包括東方基督教世界的東北屏障,也包括西方基督教世界的東層,這裡的決定性的事態發展不是土耳其的征服,而是兩個世紀以前的蒙古人入侵。這次入侵使羅馬尼亞諸公國、匈牙利和波蘭的人口減少;波蘭和匈牙利的統治者曾把德國移民召進來彌補損失。與此同時,一些劫後餘生的盧西尼亞、斯洛伐克和羅馬尼亞的統治階級都已波蘭化或馬扎爾化了。(3)捷克的波希米亞與摩拉維亞兩地的情況特殊。它們和波蘭、匈牙利不同,是中世紀神聖羅馬帝國的一部分,蒙古人的入侵併沒有到達它們的國土。它們完全被德國手工藝人與商販所拓殖和開發,它們維持了高度發展的民族獨立,直到他們在1526年選出一個哈布斯堡的國王。它們在三十年戰爭開始時企圖拒絕哈布斯堡王室的繼承,因而招致了被戰敗、被征服和民族覆滅。一個德意志化和天主教化的程序消滅了波希米亞的當地貴族階級,正如土耳其的征服摧毀了巴爾幹當地的貴族階級那樣,接著捷克人也加入了無歷史的民族之列。(4)波羅的海地區是中世紀西方基督教世界的殖民領域。那個地區信奉異教的野蠻人在芬蘭的是被瑞典人征服的,在立窩尼亞和普魯士的是被條頓騎士團征服的。在那些國家裡,當地的農民都是在一個外國統冶階級管轄之下。在這些野蠻民族中只有立陶宛人由於和波蘭聯合才維持了它的獨立,其代價則是迅速地波蘭化,此種模式以後又再次出現。
然而長期積累的民族鬥爭和民族傷害致使東歐多少世紀以來分裂為有歷史的民族和無歷史的民族,同樣也給它們大家以較之西歐民族更尖銳和更深刻的歷史意識。德意志人不會忘記1410年敗於波蘭人和立陶宛人的坦倫堡之戰,1914年8月興登堡和魯登道夫終於在同一戰場上戰勝了俄國軍隊而報仇雪恥了。馬扎爾人一心想湔雪莫哈奇之恥,即東方的“弗洛登”,匈牙利的國王和騎士都是在那兒遭到土耳其人殘殺的,並以此作為他們保衛基督教世界的部分傳奇。無歷史的民族的農民即便在民族淪亡時期,也保持了他們的歷史傳統。塞爾維亞人有一組詩歌,記述他們在科索沃被土耳其人戰敗的經過,捷克人的文學傳統雖然在白山戰役以後的一個世紀中實際上已經消失,可是波希米亞的農奴們在1775年起義反對他們的德國農奴主時卻高唱胡斯黨人的歌曲。正如西歐唯一有著類似經歷的民族愛爾蘭人一樣,這些民族之所以能重獲自由,乃是因為他們過去的冤屈和光榮一直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