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不是處在上線,就是身居下線。至於誰上誰下,那就得憑本事和機遇了,本事大機遇好的有可能做上上線,沒本事機遇又差的只能甘做下線。做下線並不可怕,只要還能找到自己的下線,就有贏的希望。可怕的是做了底線,什麼都得自己兜著。那麼這個社會誰是底線呢?卓小梅想起長盛不衰的圈地運動和基礎設施建設熱潮,一項工程都是層層發包,層層有賺,叫做你贏我贏大家贏,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後輸的和倒黴的只有老百姓。因為老百姓出讓舊房後無處容身,只得把可憐的補償款和幾代人的積蓄都拿出來買房子,買下的是豆腐乾還好,若是豆腐渣,說不定小命都難保。還有出資方和建設方賺大錢後,賣苦力的民工卻拿不到工錢,吃飯和買車票回家的錢都沒著落。誰是能賺錢的上線,誰是隻輸不贏的底線,不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麼?
突現轉機(14)
一走神,不覺得就到了幼兒園。職工們見董春燕懷裡抱著一塊銅牌,過來看稀奇。這個說還是卓園長有辦法,不聲不響我們就示範了。那個說我們本來早就是全市的示範了,只不過一直沒掛牌而已。還有人說,示範其實是示眾,快把牌子掛到門口,讓家長和孩子們見了也得意一番。另有人說,現在就示什麼眾?得搞個揭牌儀式什麼的,熱鬧熱鬧。最不識趣的是一位年紀大點的老師,說什麼這樣高階的牌子,一定花了不少錢吧?惹得旁邊一位年輕老師接過話題,說這要得了多少錢呢?她一個朋友是搞裝潢製作的,在他的店裡,這種牌子最多不會超過三十元。
說得卓小梅心裡很不是滋味,忙交代董春燕,將銅牌拿到保管室收好,等教育局和事務局的領導下來搞揭牌儀式時,再釘到大門口。
進園長室後,卓小梅痴了片刻,想起馬科長的吩咐,趕緊找來蘇雪儀和曾副園長,商量揭牌儀式的籌備方案。商量的結果,三人一致認為必須重點做好以下幾頂工作:一是選擇兩三個得力的主班老師準備一堂拿得出手的示範課,隨時接受領導檢查;二是精心制訂幾份科學適用的食譜,改善改善幼兒生活;三是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掃除,不留任何衛生死角;四是添置部分玩樂設施,綠化燈化美化園裡環境;五是充分做好接待領導的各項準備工作,一定要讓領導們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當然這還是三個人的初步意見,還要召開園務擴大會議具體研究一下,這麼大一個活動,沒有全園職工共同參與是搞不起來的。考慮到白天主班老師和部分園務會成員都要上課,卓小梅覺得會議還是放晚上召開。得到蘇雪儀和曾副園長的贊同後,卓小梅說:“那就先說到這裡,雪儀負責通知園務會成員,曾副園長負責通知主班老師。”
兩人走後,卓小梅打電話給馬科長,將這個初步方案報告給了她,請她指教。馬科長說:“卓園長真是利索人,一回去就開始籌備了。你把什麼都考慮到了,還用得著我多嘴多舌麼?就按你們的既定方針辦吧。”
不覺下班時間便快到了,卓小梅出了園長辦。走到樓梯頭,碰上蘇雪儀要到四樓去給楊主席發通知。卓小梅想了想,說:“這個會就不要通知他了。”蘇雪儀不解,說:“楊主席還沒正式退二線吧,他也是園務會成員呀。”卓小梅說:“曾副園長和我都找他談過了,他硬得卵一樣,不肯退。我倒要看是組織上硬,還是他個人硬。”
蘇雪儀掩嘴而笑,說:“怎麼說,人家楊主席也是個男人,有硬的本錢。幼兒園的組織都是你我這樣的女流之輩,想硬也沒有裝置呀。”卓小梅的幽默細胞不知哪裡去了,臉拉得老長,說:“我一提到那姓楊的,氣就不打一處出。”蘇雪儀只好也正色道:“可楊主席也不是好惹的,怕只怕他惹事生非。”卓小梅說:“我已經敲過他,量他也不敢胡來。”
蘇雪儀也就沒再去通知楊主席,下了樓。
晚上的會議按時召開。幼兒園不像機關,會場相當於舞臺,是用來施展表演天才的,不僅正職要發表意見,副職和其他成員也要發言,而發言不是為了研究工作,僅僅是表示自己的姿態,彷彿只要姿態正確,工作干與不幹,幹好與幹壞都無關緊要。幼兒園的事情又具體又細緻,可謂一個釘子一個眼,處處得落到實處,沒人去做具體事,務虛絕對務不出名堂。比如說少一副碗筷,吃飯時就有一個孩子只能站在旁邊嚥唾沫的份兒。比如少幾張衛生紙,孩子上完廁所你就沒辦法將他弄乾淨。所以卓小梅開會時沒有習慣繞圈子,只將會議意圖簡單交代兩句,就單刀直入,針對上午定的方案,一條條逐個落實到各責任人頭上,誰有要求提要求,沒要求就按佈置的具體任務去操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