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祖珽真的心想事成,當了宰相,哪裡還有我和士開的地位?
當然,為了激起太上皇的怒氣,我儘可能先裝可憐,在太上皇面前哭訴自己的冤屈,聲稱祖珽準備四下聯合大臣陷害我。
太上皇勃然大怒,即刻讓衛士把祖珽逮入宮內。當著我的面,親自審問他。
剛剛犯過氣疾④,太上皇心情非常不好。他手執大木棒,走到殿中,親自詰問祖珽:
“鼠輩,你為什麼敢詆譭和士開和大人?”
祖珽嘴還挺硬,高聲抗言:
“臣之得進,升官晉爵,本由和士開,我內心並無詆譭他的意思。今天,陛下既然問我關於他的事情,臣不敢不以實對。和士開、元文遙、趙彥深等人,專弄威權,控制朝廷,他們與吏部尚書尉瑾等人內外交通,共為表裡,賣官鬻爵。我大北齊政,政以賄成。這些奸臣,強取豪奪,天下知之。陛下如不警查,臣恐大北齊早晚必定陷入危局!”
太上皇蹙眉,想了一想,又道:
“你詆譭和士開也罷,怎麼還敢在背後誹謗我!”
祖珽:“臣不敢誹謗。不過,陛下強取民女入宮,世人皆知。”
太上皇辯解:“我是憐惜民間女孩在家中貧困受窮,把她們帶入宮內,目的是收留、撫養她們。”
祖珽聲音挺大:“民間窮困,陛下大可以開倉賑濟,為什麼要買取民女入宮呢?”
太上皇臉上終於掛不住,勃然大怒。他猛地用刀柄擊搗祖珽的臭嘴,打得這個賊人滿嘴滿臉都是血。
旁邊的衛士們見狀,鞭杖亂下,拳腳交擊。有一個力大衛士打人心切,把祖珽高高舉起,眼看就要把他摔死在當地。
孰料,祖珽這個賊人急中生智,在空中大呼道:
“如果不殺臣,陛下能得容才的美名;殺臣,正好讓臣得到死諫的美名。陛下留我一命,不僅能得千古美名,我還可以陛下合藥,製作長壽金丹!”
最後一句話管用,太上皇示意衛士停止毆擊,把他放回地面。
祖珽逃得一命,猶自嘴硬,叨叨說:
“陛下有我這樣範增一樣的賢才而不能用,真是可惜!”
這句話,重新激起太上皇的無名火,怒斥道:
“你自比范增,難道以我為項羽嗎!”
祖珽箕坐於地,滿臉是血,依然一臉倔強之色,回嘴道:
“項羽豈是常人能及!他失敗自刎,只是因為天命不助罷了。項羽為人,起自布衣,率烏合之眾,五年而成霸王大業。而陛下您呢,憑藉父兄之資,才得為帝王。所以,臣以為,陛下不要看不起項羽!至於為臣我,不僅能比范增,還能超過張良。張良身為太子師傅,還要憑藉‘商山四皓’出面,才能在漢高祖面前為國家定下皇太子之位。而為臣我,位非輔弼重臣,只憑一腔忠心,就能勸得陛下禪位,使陛下尊為太上皇,皇太子為帝,永保皇脈。這種功勞,難道是張良之輩可以比擬的嗎?”
太上皇聞言,更加憤恚,他一邊衝上去拳打腳踢,一邊令衛士以土往祖珽臭嘴裡面猛塞。
見狀,我不敢怠慢,衝上前,也抓起砂石,往祖珽的嘴中死命堵塞。
此時此刻,我真想把這個賊人活活弄死。
不料,賊子祖珽不屈不撓,他邊往外吐土,邊高聲浪言,沒有一點服軟的意思。
當日,可惜的是,太上皇殺心不重。殿內踱步四顧,最後,他只下令對祖珽重鞭擊打二百,發配去甲坊為奴囚。
恐怕皇帝哪天忽然想起祖珽什麼好處來,重新啟用他。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暗中佈置,把祖珽遠徙光州安置。
光州刺史李祖勳不是我這條線上的人,他敬佩祖珽的才名,常常把這個賊子請到府署中宴飲。幸虧光州別駕張奉禮是我的眼線,馬上上疏奏稱:
“祖珽身為流囚,卻常常在州與刺史對坐歡飲。”
為此,怒氣未歇的太上皇親自手寫敕書:“把祖珽牢內嚴禁!”
張奉禮接敕後,對我的意思心領神會,就對從人說:“太上皇所講的牢內,肯定是地牢!”
光州刺史李祖勳不敢辯言。於是,張奉禮讓人挖了一個又大又深的地窖,把祖珽關入其中,苦加防禁,終日桎梏不離其身,並禁止他的家人、親戚探視。
八 如蜜君臣情(3)
黑暗中,張奉禮以照明為由,派牢役用燒燃的蕪菁子,天天燭燻這個賊子的雙眼。很快,祖珽的雙眼就被燻瞎。
得知訊息後,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