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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我徜徉於歷史的文獻之中,從雪泥鴻爪中加以細細考證,終於寫成本書的第一章《最初歲月》。

世上有“比較文學”,我不知道有沒有“比較政治學”,以至有沒有“比較領袖學”。本書著眼於比較,即處處、時時把毛澤東和蔣介石加以比較,比較他們的策略,比較他們的品格,比較他們的思想,比較他們的功過……毛澤東和蔣介石一輩子都是政治對手,無處、無時不在處心積慮思索著如何戰勝對方。正因為這樣,我以為只有用比較的目光、比較的手法,才能寫好他們,才能寫好這本《毛澤東與蔣介石》。也正因為從未有人這樣寫過,從未有過這樣的“比較領袖學”,我感到艱難,也感到只有用人所未用的觀點和手法,才能創新。

內中,我設計了三場毛澤東和蔣介石的“書面對話”,即如何看待西安事變,如何看待皖南事變,以及一九四九年元旦的“新年對話”。這樣的“書面對話”,除了所用手法是作者虛擬之外,“書面對話”中所用的毛澤東和蔣介石的每一句話,以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準確的,都是出自歷史文獻,都是毛澤東和蔣介石的原話。這三場“書面對話”,正值歷史的關鍵時刻。設計這樣的“書面對話”,也正是出自“比較政治學”。

在中國大陸,歷來對於毛澤東仰視,對蔣介石俯視;而在臺灣,正好相反,歷來俯視毛澤東,仰視蔣介石。我寫這本《毛澤東與蔣介石》,對他們兩人都以平視的角度看待。兩人之中,相對而言,寫蔣介石難於寫毛澤東。我採訪過毛澤東多位秘書和身邊工作人員,對他的情況比較瞭解,對他的評價也有一九八一年六月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透過的《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作為依據。對於蔣介石則不然。我只能以自己的分析,來對他作出評價。我對他的一生進行了仔細查考。我認為,蔣介石一生,雖始終反共,但也做過三件好事:一是領導北伐,二是領導抗戰,三是退往臺灣之後,堅持“一箇中國”,並著力於發展臺灣經濟(雖然臺灣的經濟起飛是在蔣經國時代)。至於毛澤東,既寫他打敗蔣介石、建立新中國的赫赫功績,也寫他晚年“左”的嚴重錯誤和他的經濟失誤。

值得提到的是,誠如大陸稱“汪辜會談”而臺灣稱“辜汪會談”那樣,國共雙方對於同一歷史事件的提法常常不同。例如,毛澤東稱“皖南事變”,蔣介石則稱“新四軍事件”;毛澤東稱“淮海戰役”,蔣介石稱“徐蚌會戰”……也有雙方相同的,如西安事變、重慶談判。細細分析,內中頗有文章。在蔣介石看來,張學良把他抓起來,當然是“事變”;而“皖南事變”在毛澤東看來,國民黨突襲新四軍,當然是“事變”,蔣介石則只稱“事件”。同樣,“戰役”與“會戰”之間,也存在詞義的差異。只有“國共”一詞,在國民黨強大、中共弱小的年月叫慣了,總把“國”放在“共”之前,以致後來“共”遠遠強大於“國”時,仍沿用“國共合作”、“國共會談”、“國共兩黨”、“國共關係”之類名詞,沒有改為“共國”。

在寫作這本《毛澤東與蔣介石》時,由於還要完成電影劇本及其他作品,以致本書的寫作時停時續。本書前三章是手寫的,自第四章起改用電腦寫作。最初,用電腦每天只能打一千字,而且一邊構思,一邊要顧及鍵盤,還要不時地去想那個“碼”,甚為吃力。到本書完成時,我用電腦的寫作速度已遠遠超過了手寫。從這本書開始,我便一直用電腦寫作了。

葉永烈

一九九三年七月三十日,初稿

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一日,改定

二○○二年五月三日,補充

二○○三年七月二十四日,再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