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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作睡去了。另兩人也癱作爛泥,鼾聲一片。指指點點的人群,不禁一陣鬨然大笑……田光心下大動,走進人圈,深深一躬道:“敢請三位壯士,到我草廬一飲。我,薊城酒徒是也。”話音方落,呼呼大睡的斬蛟士猛然睜開雙眼。倏忽之間,一道閃亮的目光掠過,田光心頭猛然一震。斬蛟士隨即大笑道:“高漸離,宋如意,走!到先生家痛飲了!”沒有任何聲息,地上兩人一躍而起,跟著斬蛟士走了。

……

“自此,先生與荊軻善也!”太子丹不勝欣羨。

“然則,光與荊軻之交,素不謀事。”

“先生之心,丹明白也。”

太子丹知道,士俠之友道,分寸是重交不輕謀。也就是說,意氣相投者儘可結交,但不會輕易共謀大事。畢竟,士俠所謀者,大體都是某國政局,若非種種際遇促成,決然不會輕易與謀,更不會輕易地共同行動。田光之言,是委婉地告知太子丹:即或太子丹經他而與荊軻結識,能否共謀共事,亦未可知。太子丹多年留心士俠,心下明白此等分寸,便不再與田光說及荊軻,痛飲之下又是一番天南地北。

不期然,兩人說到了天下利刃名器。太子丹以為,短兵以吳越名劍為最。田光沒有說話,卻輕輕搖了搖頭。太子丹饒有興致,討教田光,何種利刃為短兵之最。田光淡淡一笑道:“天下長兵,以干將、莫邪等十大名劍為最。若言短兵,則以趙國徐夫人匕首為最也。”太子丹大是驚訝:“一女子,有此等利器?”田光道:“徐,其姓也。夫人,其名也。徐夫人,男子也。天下劍器,徐夫人大家也。”太子丹不敢顯出疑惑,一笑道:“如此短兵,定然是削鐵如泥了。”田光目光一閃,面無表情道:“削鐵如泥,下乘也。”太子丹心頭一顫,立即挺身長跪一拱手道:“願先生襄助,得此利器!”

長長一陣沉默,田光終究吐出了一個字:“諾。”

……

秦國大舉滅趙之時,太子丹的幾年密謀籌劃已經很紮實了。

恰在此時,秦國兵臨易水,燕國朝野惶惶無計。燕王喜顧不得狩獵遊樂,多年來第一次大召朝會,會商抗秦存燕之策。不料,大臣無一人應對,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方今國家危亡,丹有一謀,可安燕國。”太子丹說話了。

“願聞太子妙策!”舉殿目光大亮,立即異口同聲。

“有謀還等甚?快說快說!”燕王喜更是連連拍案。

“大事之謀,不宜輕洩。”太子丹面無表情。

“啊——”大臣們茫然了。

“子有何謀,竟不能言?”燕王喜不悅了。

“丹有一請:舉國財貨土地,由丹調遣。否則,此謀無以行之。”

“啊——”大臣們長長的驚歎一聲。

“散朝。”燕王喜板著臉,終究一拍案走了。

回到寢宮,在坐榻愣怔半日,燕王喜還是緊急召進了太子丹。

“子有何策,竟要吞下舉國土地財貨?!”燕王喜劈頭一句。

太子丹望了望左右侍女,默然不語。

“說!沒有一個人了!”

燕王喜屏退了所有內侍侍女,混濁的目光中充滿了對兒子的生疏。

“刺殺嬴政,使秦內亂,無暇顧及天下。”太子丹一字一板。

“甚甚甚……”燕王喜急得咬著舌頭連說了不知多少個甚,這才板著臉訓斥道,“如此大事,豈能心血來潮?刺秦,你小子倒真敢想!真敢說!你只說,秦王千軍萬馬護衛重重,誰去刺?做夢!還不是要刮老夫土地財貨!……”

“此事,已謀劃三年有餘,一切就緒。”

“甚甚甚甚甚甚……謀劃三年餘?!”

“土地財貨之說,惑眾之辭耳。”

“惑眾?惑誰?”

“父王不要忘記,秦國頓弱在薊城,耳目覆蓋整個燕國。”

姬喜兩眼瞪得銅鈴一般,大張著嘴愣怔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軟軟倒在坐榻上長長一聲喟嘆:“燕有我兒,國之福也!”

“父王留意,此謀不可對人言。”

“要你小子說!”燕王喜霍然起身,一揮手高聲道,“御書下書:本王老疾多多,國事交太子丹全權領之!國逢危難,不同心者斬!”下書完畢,鬚髮灰白胖大臃腫的姬喜終於癱倒了。太子丹顧不得撫慰父王,深深一躬,匆匆出了王城,立即驅車趕到了薊城唯一的一片大水邊。

三、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是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