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一見甄遠道吐血了,頓時就愣了,他沒想到,竟會這樣,連忙把甄遠道救起來,服了丹藥,穩住傷勢。原本修真之人體質異常,一般就算受傷,只要救治及時,再加以行氣導引,只要不是太重的內傷,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了。
但是甄遠道這一次明顯不是這樣簡單,在他服藥之後,穩穩睡了一宿。直到第二天平明,張桐收住飛劍,卻發現甄遠道竟然沒有過來交接。要在往常,就算受傷,憑藉一股執念,甄遠道也絕不會耽擱時間,
這時張桐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連忙來到甄遠道的身前,立刻發現他臉膛通紅,嘴唇乾裂,微微喘息,症狀竟是風寒感冒了!
如果是普通人,感冒發燒也算不得什麼大病,甚至多喝些熱水,出出汗,就好了。但對於修真之人,卻足以能夠致命。修真之人本來吞吸天地靈氣,體內雜質極少,幾乎百病不侵。只有受傷極重,或者壽命將盡,氣脈虛弱,體質崩壞,才會被病邪入侵。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也就預示著,精力虛耗,氣血虧空,乃是大凶之兆,也有稱之為‘天人五衰’。所幸現在甄遠道的修為還遠遠稱不上‘天人’,遇到這種情況,雖然十分危險,卻也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張桐心知這時甄遠道氣血虛弱,不比平常能夠寒暑不侵,尤其受了風寒,比常人還虛弱,受這地洞寒氣一侵,病症還要加重。
張桐瞧出不好,趕忙把他抬到這個地洞的外面,然後從五陰袋裡取出幾件道袍把他圍起來。但是現在正值寒冬時節,即使莽蒼山地處南方,也仍寒氣逼人,風像刀子似的,直往骨頭縫裡鑽。
吃這寒風一吹。甄遠道也醒了過來,神智卻已有些不清,發現來到洞外。微微愣了一下,聲音沙啞的問道:“桐兒!怎麼到洞外來了,為師要打磨那石髓了!”
張桐見他還要掙扎著起來,立刻把他按住。急道:“師父!你現在都什麼樣了!為了那石髓難道連命都不要了!”
甄遠道驀地一愣,這才回過神來,默默閉上雙眼,過了片刻才露出一絲苦笑,然後軟軟躺在地上。微微的道:“心力耗損,精氣虛浮!怎麼會這樣?昨天我不是還好好的麼?”
說話之間,甄遠道眼中銳芒一閃,稍稍恢復了幾分清明,似乎想起了昨晚的經過,皺著眉,恍然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悔不該呀!昨晚為了搶一時之功,竟然引發真氣反噬!當時我是怎麼了?”
張桐猜出。大概因為身體虛弱。甄遠道心中的執念減弱,致使心魔暫時偃旗息鼓,連忙說道:“師父!您都忘了!這些天您都行藏怪異,好像著了魔似的,弟子提醒幾次,也都被您斥責。”
“著了魔似的?”甄遠道驀地一愣。隨即眉頭鎖住更深,喃喃低語道:“著了魔似的!難道是我心魔滋生。已經被影響了神智?”
張桐早就料定甄遠道是生了心魔,這時聽他一說。立刻隨之附和:“對!師父那些症狀,定是心魔無疑!”
甄遠道本來還是猜測,又聽張桐一喝,內心愈發篤定:“果然是心魔麼?當年師父就是死於心魔困擾,想不到這回又輪到我了!”
張桐微微一愣,原先還從沒聽甄遠道提起過他的師父,大約也是一位禾山道的長老,最後死於心魔,倒也不足為怪。張桐隨之一想,也就無甚好奇,轉是有些擔心甄遠道,這時稍微恢復神智清明,不知什麼時候,心魔又要出現。
幸虧甄遠道活了這數十年,經驗見識遠比張桐豐富,感嘆一聲之後,立刻接著又道:“桐兒!你先不要著急,仔細聽為師說!這心魔滋生原是咱們禾山道歷來避不開的一道門檻,歷代修為稍高一點的長老,或早或晚都會受制於此,否則憑咱們禾山道家大業大,數千弟子,千年傳承,又怎麼會連一個達到煉神境界的高手也沒有!”
原先張桐還有些奇怪,禾山道這麼大家業,門中弟子極多,即使再不濟的,也會偶爾碰上一兩個天賦異稟的,怎麼就一個煉神境界的高手也沒有呢,現在聽甄遠道說完,才悟透其中的關鍵,原來都是死在心魔這道關口上了。
“難怪!難怪!”張桐不禁心想:“依著禾山道那些法術,不是抽取精血,就是煉化魂魄,這些殺戮手段最易使人失去本心,不知不覺生出各種妄念,或嗜殺,或淫邪,或偏惡,或歹毒,全都不是善念。加之禾山道本身又沒有一種磨練心性的功法,致使門下弟子愈發肆無忌憚,卻在心魔來時,豪無抵抗之力。”
至於甄遠道,現在能清醒過來,恐怕也是這幾年,得了青魚劍之後,開始修煉雷音劍訣,使他內心存有一絲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