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九五至尊,我大沅天下之主,是否再與江湖匪類一起,會令民間非議,我大沅國本動搖,我……”
“啪”,重重一聲,李昭南右手落在龍座手柄上,發出悶響的聲音,打斷麥思濤。
“麥大人,動搖國本?哼,此番若非唐義公馳援相助,傾其所有供應糧草,朕早已餓死在了和連山!”說著,眼神掃向糧草司張友,冷冷一笑,“在我大沅軍隊急需糧草之時,麥大人,您身為左尚書,卻身在何處?”
龍顏大怒,李昭南豁然起身,騰騰怒氣幾乎震撼殿宇。
麥思濤一怔,隨即定下心神:“陛下,國有國法,糧草排程自然需要時日,自然要多方商榷,難免……”
“住口!”李昭南戰袍未去,一身鎧甲爍爍,徑直走下鑾殿,邁步到麥思濤面前,他盯著他,黑眸冷若寒潭,“商榷?便可置上萬性命於不顧?所謂國法?哼……便是草菅人命嗎?”
李昭南怒氣橫眉,麥思濤亦沒有想到君王盛怒至此。
他沉一沉嗓音,正欲言語,李昭南卻忽的捲起戰袍衣袖,露出數道赫赫傷痕,他薄薄的唇抿著,一字一字溢位唇齒:“麥大人,在您閒心喝茶、逸緻棋盤之時,可曾想過前方將士正流血沙場,以性命相搏?在您迂腐固執、坐享安平之時,又可曾想過這是用多少人的鮮血與性命鋪就的太平盛世?哼!少跟朕說這些個酸腐透頂的話,朕,是自刀頭舔血、九死一生中摸爬滾打來的,軍令至高,那些個早該埋到土裡去的酸腐思想,大人,和這一道道傷痕比起來,孰輕孰重?”
李昭南一番話,忽而如千鈞巨石落入太安宮!
他鷹眸如劇,犀利如刀,他的殘忍嗜血,原本,人人以為自登龍座,早已收斂,可是這一戰歸來,他卻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我行我素、陰梟狠厲的奕王!
麥思濤臉色煞白,嘴唇顫動,李昭南甩袖而去,重新走上鑾殿。
麥思濤幾乎氣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交替不止。
“陛……陛下……一國國法為大,豈容……豈容如此褻瀆?老臣……老臣請陛下,准許老臣告老還鄉!”麥思濤斷斷續續,聲色卻俱厲。
李昭南微微側眸,冷冷眼光,唇角勾動:“麥大人,好走,不送!”
言罷,轉身而去。
赫赫龍威,殿宇瞬時靜默、死寂、無聲……
眾臣面面相覷,今日的陛下似乎特別異樣,孫守波望著震驚得周身顫抖的左尚書麥思濤,冷冷一笑,率先轉身而去。
擦身瞬間,冷聲道:“麥大人,如今是真正的改朝換代了。”
一句話,令麥思濤的臉幾乎扭曲!
他憤恨看著孫守波得意的狂笑而去,殿內,人人皆是一時腦中空白。
這一次激戰三年,血戰而歸的陛下,似乎更加冷酷如鐵了……
夕陽太美
李昭南憤憤回到宮,三年,他已闊別了棲霞殿三年!
七月,葵傾赤,玉簪搔頭,大片木槿飛落如皚皚雪飛。
明明微溫的午後陽光,稀疏灑在粉白色簇簇跌落的花瓣上,便如結了霜般,棲霞殿內,怎麼都是一副蕭索的景象。
李昭南解下披袍,戰甲未去,便迎上一名侍女,這女子杏眼含波,流光盈盈,嬌柔萬端,她纖指正欲為李昭南解下戰衣,李昭南卻道:“雲兒呢?叫雲兒來伺候!”
三年來,李昭南始終宿在棲霞殿,由侍女雲兒隨身侍候。
那婢女卻是一怔,隨而輕輕咬唇不語。
李昭南眉一凝,厲聲道:“雲兒呢?快說!”
龍威赫赫,那婢女嚇得跪倒在地,顫顫說:“回……回陛下……雲兒姑娘,她……她……”
“快說!”李昭南一腳踢在吞吞吐吐的婢女身上,婢女終於開口說,“雲兒姑娘,因……因失血過多,正……正在……在明苑歇著,還……不可下床走動……”
失血過多?!
李昭南震驚的望著戰戰兢兢的婢女,不可置信:“怎麼回事?誰……竟敢如此大膽……”
那婢女弱聲道:“這……陛下……”
她怯生生的不敢再言,如此這樣的樣貌,李昭南又怎還需問?
這皇宮上下,敢動棲霞殿一草一木的,除了如今權傾朝野的孫家女子皇后孫如妍,還能是誰!
他憤然轉身而去,雙拳緊握!
孫如妍,佑寧的帳,朕記得,芷蘅的帳,朕不會忘!
如今,芷蘅唯一留下的雲兒,若再有個三長兩短,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