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言笑道:“我的家財這次可是被你折騰光咯。”
李昭南原就不信,上次被他敷衍,這一次卻沒那麼容易:“哦?難不成唐義公富可敵國?”
唐世言笑容一斂,隨而道:“是啊,我可是當今陛下御用土匪頭子,富可敵國,就只等著妻妾成群了!”
容嫣非瞪他一眼:“你?還是先求陛下賜你個壓寨夫人吧,妻妾成群?哼……”
又是容嫣非,無意之中解困自己。
唐世言看向她,目光裡竟真有幾分感激:“那敢情好,不然公主賜我個姐姐妹妹的,唐某亦不勝感激!”
虧得如此悲慘的城池裡,還有人可如此輕鬆的調笑。
李昭南看著他二人,審視著唐世言每一分神情。
這個男人不簡單,他從一開始便知道,不然老幫主亦不會將興龍幫交託給他!
可是……
他的心思,從不為任何人所知。
他從不懷疑他對自己的衷心,可唐世言終歸有太多秘密,藏在心裡,就如……自己一般!
他暫時放心心中的疑問,下馬走上荒涼皇城。
一切終於告一段落,可是,他知道此番消滅聯軍,滅贛良、南楚、北秦,幾乎一統天下,但回到朝中,卻不見得會得到萬眾歡呼,也許……將會面對更劇烈的血雨腥風。
三年了,自己這個皇帝,似乎還沒有真正的處理過國政!
內憂紛紛
明和三年,大沅皇帝率兵結束了長達三年的鏖戰,金色陽光下,李昭南安頓好南楚一起,率兵回朝。
七月燦陽,戰旗隨風而舞,發出雄渾的呼呼聲,李昭南跨馬行在最前方,一路而來,看著那曾來不及欣賞的和連山景色移步換景。
終於結束了……
可是心裡,卻怎麼仍是空落落的一片迷茫……
目光遠望,忽的一抹白色身影在半山腰策馬而去,李昭南望過去,眼神一滯,那纖細的身影,似一朵流雲只是一瞬間消失在眼底,可是怎麼……卻無端牽動了心底最深的隱痛!
李昭南忽的勒緊馬韁,是誰?那個身影……那個纖柔的身影……
他忽的調轉馬頭,目光忽而深而冷峻,戰袍飛揚、馬蹄聲聲,李昭南喝道:“唐兄,大軍繼續前行,朕隨後跟上!”
渾厚的聲音,震盪在苦熱的風裡,唐世言目光微暗,看著李昭南背影如風,一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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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樹影凌亂,熱氣蒸蒸。
和連山壯闊的景色,被熱烈驕陽籠著淡淡金色。
翠綠濃,金陽若水,流淌著七月裡火熱的美好。
李昭南策馬狂奔至山腰,那樹影之間,浮雲惹人亂,李昭南勒馬四望,那山間唯有鳥鳴啁啾,千山橫疊中,亂雲飛舞無數,浮白掛滿枝頭,可唯一不見的,卻是適才那抹柔麗的身影。
飄逸的身影,分明如此熟悉,在這山間、在這樹影裡。
李昭南忽而悵然若失,想想自己多麼可笑?那身影,依稀讓他想到了那已故去的女子,那在心裡深埋的三年餘的人兒。
可是,怎麼會?即使是她,她又怎麼會策馬來此?她那般柔弱的身子,那般憂傷的眸,即使來此,又怎會如此靜默的立在半山腰?
她恨他,亦如……他恨她!
惘然一笑,莽莽山間,威俊的帝王策馬絕塵而去……
山風吹落雲色,一抹淡淡的白,漸漸消隱在雲天深處……
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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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班師回朝,大軍浩蕩入城,果如李昭南所料,他人未曾回朝,天子好戰,耗損民力之說便早已甚囂塵上,這一次,再沒有夾道歡迎的百姓,再沒有殷殷熱烈的呼聲,有的……只是靜默的抵抗!
朝內,朝臣各懷心思,言不由衷的恭賀我主凱旋後,便有三朝老臣左尚書麥思濤首先發難:“陛下,三年鏖戰,凱旋而歸,雖可喜可賀,可此戰耗損民力物力太多,只恐民心動盪,民怨四起。”
李昭南龍眸一爍,面無表情:“麥大人此言何意?”
巍巍龍椅,金煌殿宇,李昭南落座於最高處,俯瞰眾人,心中卻有統率千軍萬馬都不曾有的惶恐。
但,他終不許自己表露分毫。
“陛下,您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