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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城,再沒了邊漠的風沙。
暖風徐徐,接近夜晚,並沒有邊漠的寒。
南越國現已是南越城了。
因著戰火連綿,入夜,城中便一片死寂。
李昭南暫住在南越國昔日梁王府內,如今的梁王府早已褪去了繁華,有的只是冷寂與肅靜。
芷蘅隨在李昭南身後,走進廳堂,一個女子忽的朝她奔過來,激動得流淚:“公主……”
是雲兒!
芷蘅亦歡喜道:“雲兒,怎麼是你?”
“是奕王派人潛進無塵宮將我帶到了這裡,說是可以見到公主。”雲兒亦是單純的孩子,好在果真是李昭南派去之人,若不是該如何是好?
芷蘅看向李昭南,他背身站在廳堂**,只有一名貼身侍衛隨著進來。
李昭南朝他揮揮手:“你下去吧,兄弟們連日來辛苦了,去領些銀錢與大家分一分。”
那人應了,低身而去。
芷蘅拉著雲兒的手,感激說:“謝謝你。”
李昭南依舊背對著她,沉默不語。
芷蘅心中忽然揪緊,今日,她剛剛目睹了這個鐵血男人的冷酷無情,此時他如此這樣的背影,著實令人心中發顫。
雲兒亦感到異樣看著芷蘅:“公主……”
芷蘅示意她不要開口,凝眉望著李昭南的背影。
許久,李昭南方道:“九公主別來無恙嗎?”
如此生疏淡漠近乎無情的一句中,似乎還有深意。
寸寸凌遲
芷蘅一怔,他似乎隱含了怒氣。
心下一思,自也沒錯,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夜露水情緣,其實並算不上熟悉。
直到今日的戰場,她依偎在他的懷中,才有怦然而動的感覺。
芷蘅道:“還好,奕王您……”
“不好。”李昭南不待她問出口,便打斷了她,他回過身,殺氣騰騰的雙眼直令雲兒身子一抖。
芷蘅握緊她的手,猶自鎮靜。
李昭南看著她,看著她素衣淡淡、墨髮如絲,雖褪盡了華豔衣裝,依舊如此風華絕代。
他上前攥了她的手,凝眉道:“真好個足夠妖媚的女人,難怪本王閱人無數,仍舊逃不過你的美色。”
他說著,手上一緊,芷蘅吃痛,一聲輕吟,她抬眸望他,不解他緣何滿眼怒氣重重,雲兒臉色煞白,看著李昭南幾乎扭斷芷蘅的纖手,連忙道:“奕王,奕王您快放開公主……”
芷蘅骨節慾裂,卻並不開口求他,她只是看著他,雖然不解,可亦持著幾分尊嚴。
李昭南明顯話裡有話,並非如此簡單。
“李昭南,你究竟什麼意思?”芷蘅不再叫他奕王,而直呼其名,李昭南眉目森森,忽的甩開她的手,芷蘅身子便猶如輕飄的落葉,跌在地板上。
雲兒連忙上前:“公主……”
芷蘅更為疑惑,他浴血救她,不惜殺死上百條人命,可如今,他竟又是這樣一幅臉孔,難怪素月曾說,李昭南可並非如此簡單的男人,不可憑藉他的行為而推斷他的心思。
他低眼俯視著她,面如冷鐵,雲兒揚眸不滿道:“奕王,您這是做什麼?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公主,公主的身上懷著您的骨肉,您知不知道?”
李昭南瞪她一眼,面色並無異樣,亦無驚訝,顯然他是知道的,是的,芷蘅也曾聽劉裕向父皇說,會將此事陳明在和親文書中,那麼李昭南又豈有不知之理?
可他如今的樣子,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芷蘅甚至忘記了起身,只是盯著他冷漠的雙眼,李昭南冷冷一哼:“哼,孩子?像此等人盡可夫的女人,誰知道她腹中懷的是誰的孽種!”
一語幾乎震碎芷蘅心脈。
李昭南一字一句,都宛如刮骨鋼刀,一寸寸凌遲著她的心。
冷酷絕情
“你……你說什麼?”芷蘅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眼中熱淚湧動,她一心想要依靠他,一心想要離開北冥隨他過不同的生活,可如今他的臉有如鬼煞,猙獰的看著她,似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李昭南沉冷的聲音微微嘶啞,芷蘅卻聽得清晰:“昨晚,是誰在霍乘風的懷中捨不得離開?是誰今天掉著眼淚為霍乘風求情?哼,孩子?”
李昭南鄙夷的望一眼她尚平坦的小腹,冷冷嗤笑:“這孩子誰知道是你哪個男人?”
句句咄咄逼人,字字錐人心頭。
芷蘅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