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人心魄。
是愛?是崇拜?抑或是敬慕,一切都不再重要。
此時,她在他的胸口處,傾聽著他激烈的心跳、高亢的喊殺聲。
他的手,不曾放鬆她纖細的腰,她的眼,不曾離開他冷峻的臉。
刀光劍影中,是他堅實的守護,腥風血雨裡,是他堅強的臂膀。
芷蘅但覺身子陡然騰空而起,李昭南懷抱著他,躍出激烈戰群,駿馬隨聲而至。
兩人安然落在戰馬之上,李昭南的聲音絕冷,低吼道:“殺,若不投降,便一個不留!”
芷蘅身子一震,抬眸看向李昭南,他眼裡冷光森森,周身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果然是令人聞名喪膽的催命符!
忽然,素月自馬車內躍將出來,目光裡含著驚恐,咬唇看著駿馬之上,冷冷觀望的芷蘅,芷蘅與那目光一觸,心中陡然明瞭,素月痛悔的目光,在一片血腥殺戮中,尤為突兀。
芷蘅顫顫回首,望向身後的冷峻男子:“可不可以放霍乘風一條生路?”
李昭南低眸看她,目光肅沉:“怎麼?你捨不得?”
芷蘅一驚,無料他竟會有此一句?她怔怔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一敗塗地
素月見李昭南一言不發,眼看北秦數百人被李昭南上千軍隊圍攻,血色無光,劍光寒徹,素月登時淚如雨下。
她撲通跪倒在地,哭喊連連:“太子,太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然而這微弱的喊聲,在驚亂戰局中微不足道,只有芷蘅看見她絕望的樣子,亦如剛才的自己。
此一時,彼一時,只是……屍橫遍野,原非自己所願。
“奕王,不要再殺了,好不好?霍乘風並沒有傷害過我!他只不過……”
芷蘅話未說完,李昭南便厲目瞪住她,芷蘅被迫住,斷了聲音,李昭南的眼光,冷肅裡終究有一絲遲疑。
“留霍乘風與女眷活口,其餘的一個不留!”李昭南一聲令下,全體將士殺聲更甚,只是圍繞在霍乘風身邊的兵將不再下下殺招。
素月伏地哭泣,豔陽下,濃雲忽然遮日,殺聲隨著刀劍刺穿皮肉的聲音一下下入耳,芷蘅不忍再目睹這樣的場面,她閉上眼,只聽聞耳邊一聲聲淒厲的嚎叫和乖張的叫嚷。
交織在一起的,是寒刃鐵劍拼搏的聲音。
怒馬長嘶,聲裂雲霄,芷蘅緊緊抓住韁繩,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嗎?
這樣的血腥殺戮,數百條人命,自己如何能揹負的起?
“夠了,夠了奕王……”她終究還是不可忍耐,淚眼含波,望著李昭南。
李昭南不作聲,任由這場殺戮繼續。
終於,血流成河,屍陳遍地,曠遠天際,雲靄亦似沾染了血色,客棧之前,飛沙染紅,斷劍殘刀,啷噹落地,北秦將士的屍體佈滿空曠的山腳。
霍乘風一身浴血,青衣染色,他筋疲力盡,單膝跪倒在地,寶劍撐著身子,素月連忙上前扶住他:“太子……”
她嚶嚶哭泣,霍乘風卻抬眼狠狠盯著李昭南:“李昭南,你以多欺少,你若不殺我,來日,我定向你加倍討回來。”
李昭南桀驁一笑,目光越過具具屍體,帶著意猶未盡的血腥,落在霍乘風身上:“好,那麼本王就等著那一天!”
李昭南言畢,號令眾人,大沅軍隊浩蕩而去,空闊邊漠,殘陽如燒,這一場殺戮,直持續到黃昏才止,要說霍乘風所帶果然皆是北秦精銳,竟可以三百人之力與李昭南八百精兵抗爭至此。
屍山血海中,唯留下素月與霍乘風兩人而已,血衣飄蕩在漠風中,帶著鹹腥的味道。
李昭南果然一言九鼎,除了霍乘風與素月,一個不留!
此番北秦國陰謀以失敗告終,一敗塗地,令霍乘風折劍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別來無恙
芷蘅一路坐在李昭南身前,鼻息間似還能嗅到淡淡血腥,她俯身乾嘔,李昭南淡漠看她一眼,稍緩了速度,芷蘅猶自心驚膽戰,回想邊漠血淋淋的場面,霍乘風殺紅的雙眼,便不覺身子顫抖。
“你冷嗎?”李昭南道。
芷蘅搖頭:“不。”
她竟說不出其他來,李昭南實在是足夠冷酷狠辣之人,果然是自刀槍箭雨、血肉屍體中打殺出來的人。
也許區區上百條人命在他眼裡已不算什麼。
可芷蘅的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