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想辦法修補關係,可如今跋謖之事顯然是等不得的……
國家大事面前,兒女私情全要靠後,遲疑半晌,她面色難看道,“我會盡快安排。”
覲見
凌筠一向對領土有著某種程度的偏執,從小就喜歡精研兵法戰術。這次北伐,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試探性的開始,而如果成功,他便更有信心日後去到歷代祖宗去不到的地方。
不過,雖然去年便已和武郢侯龍行雲議定種種作戰策略方案,並開始積極備戰,但真正下定決心親征,還是被徐思妍再次拒婚之後。
他是這塊大陸上最強大帝國的儲君,他要擔負起的,是這如畫江山。只有超脫尋常情慾,才能做到冷靜公平的審視一切,從而掌握世間的平衡。耽於兒女私情,不止會毀了他自己,動輒還會影響到祖宗基業。
然而,知易行難,他已泥足深陷,想要抽身又談何容易?所以百般思索,他決定去戰場接受血與火的洗禮,完成自己真正的成人儀式。相信亦只有掙扎在生與死之間,他才能徹底的癒合她帶給他的傷痛。
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他幾乎等不及那一刻的來臨了。
徐思妍雖然近來稱病在家,足不出戶,卻也知道各地徵召的府兵,開始陸陸續續在京城北郊的酆宜大營集結。而積極準備出征的凌筠,早就移駕進駐兵營,親自掌理軍務,督練士兵。
軍營重地,自然不能隨便帶跋謖進去,所以她回城後,先將跋謖秘密安置在自己府中,才轉頭從北門出城,去找凌筠。
出征在即,軍營管制十分嚴格,徐思妍沒有出入的許可,竟給硬生生擋在了營外。而今日天氣大好,凌筠和一眾將官以練習騎射為由,出營行獵去了。
本考慮留口信給凌筠,但敵酋潛入京城,非同小可,她實在不想節外生枝,兼且看天色,日已偏西,若眾將官不想在外過夜,應也快回了。
果然,耐著性子等了小半時辰,便聽到隆隆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不多時便到了跟前。她撩開車窗簾凝目望去,當先一騎,戎裝怒馬,雄姿英發,被落日的餘暉映成了金色,渾身透著傲視天下的尊貴,正是凌筠。
剛要下車相迎,不經意間注意到他身後緊跟著的騎士,一身紅色騎裝,騎棗紅色的駿馬,英姿颯爽中帶著纖細,看身形,竟是女子。徐思妍想起了什麼的眯起眼,細細打量了女騎士一番,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才起身掀簾出去。
凌筠也早看到了她的馬車,卻沒有減速,直到她下馬車迎他,才猛地一拉韁繩,將將在她身前丈許停住,神情莫測的從馬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從者不知來訪的人是誰,自然不敢效仿,早早就減速綴在後面,也有認出徐思妍的,趕忙就下馬停在了原地。
她對他冷漠的態度若無所覺,低頭彎身行了宮禮淡聲道,“宜倫參見太子殿下。”她亮了身份,後面的眾將官便都下馬,向她半跪行禮。
她一派優雅的微笑向眾人點頭致意,卻沒想到一直未做聲的凌筠突然彎身將她抓上馬,不理後面眾人的反應,揮鞭策馬入營,一路奔到了一個幽靜的小院,才停了下來。
畢竟是東宮儲君,即使在兵營中,也有自己的獨院,雖非常簡樸又頗為狹小,但該有的也都有。凌筠甩蹬離鞍下馬,又不太溫柔的把她抱下馬,將她扔進內室後,就自顧自去了屏風後面,卸甲除衫準備沐浴。
顯然事先已經有人幫他準備,木製的浴桶中已注滿了熱水。他不開口,她也不想自討沒趣,懶洋洋的半倚在床頭閉目假寐,不一會兒就聽見他浸入了水中。
“你來幹什麼?”凌筠喜怒難辨的華美聲音隔著屏風傳出,似乎終於有了和她講話的心情,開口卻是極不客氣,顯然她並不受歡迎。
她猛的睜開眼望向窗外,院子中並無花木,只有幾管細竹隨風搖擺。而那抹一閃而過的豔紅,在黑瓦白牆間,格外的讓人難以忽視。
她眼中劃過一絲異色,不答反問道,“燕州秦家的騎兵是否名不虛傳?”
凌筠似沒料到她突然將話題扯到那麼遠,楞了一下才答道,“確實犀利非凡,進退有據。”
秦家世代鎮守燕州,長期和關外的契丹人作戰,因此燕州鐵騎的勇猛聞名天下。不過也因為偏守一隅,秦家一向擁兵自重,傲慢非常。而朝廷一直對他們頗為容忍,是因為燕州土地貧瘠,人口稀少又兵源有限,所以並不擔心秦家起兵造反,而且朝廷還要依賴他們鎮守東北關,因此等閒並不招惹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